出庭作证的第二天一大早,简心神不定地来到安万美发厅。安托万先生的真名是安德鲁-利奇,他向她皱了皱眉。他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乘飞机旅行,并从那引人注目的谋杀案中安然脱身。她的金发朋友格拉迪斯在远处向她挤眼,用手指了指身边一位前来做头发的棕发女郎。简走到格拉迪跟前,听她说道:“亲爱的,别理他,快去招呼顾客。”

“您好,夫人。很久不见了。您今天染发?”

手拿《随笔》杂志的棕发女郎说:“我想下周再说。”她猛然放下手中的杂志,“你就是昨天出庭的那姑娘?太可怕了。给我说说。”

“是夫人,真的挺可怕。”她开始讲述起来,并且还得回答没完没了的问题。这下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顾客都希望让“那个飞机上的姑娘”给他们做头发。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叙述,她受不了了,来到安托万的办公室要求增加报酬。

“你和谋杀案有牵连,我让你留下来都算不错了。”

“顾客都是冲着我来的。亨利美发厅还表示立即聘我。两位记者打算对我采访报道。”

安托万沉默了,然后点头同意了简的请求。格兰迪斯由衷地为朋友感到自豪,“安德鲁终于认输了,我钦佩你的胆识。”

于是,简的叙述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没有一点变化,好像在舞台上扮演的角色。一天晚上,诺曼-盖尔邀请她吃饭,他们谈得挺投机,并且发现拥有许多共同的爱好。又过了几天,在美发厅,简开手提包时,无意中将诺曼-盖尔的一封信落在了地上。格兰迪斯凑了过来,“你男朋友的?”

简的脸在些泛红了,“不是。我在派尼特认识的一位牙科大夫。”

“牙科大夫?他的牙一定挺白。他想吻你的时候准会说:‘箐再张大一点’。”

“别逗我了,格兰迪斯。”这封信邀请简星期六共进晚餐。这天中午,简拿到了增加的工资,她的情绪可好了。这天中午,她换好装,来到一家餐厅准备好好享用一顿。她在桌旁坐定后要了菜饭,然后拿出一本书准备翻阅。她用眼角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有一个年青人微笑着向他走来。

“还认识我吗?飞机上的谋杀案算是自我介绍。”

“哦,琼-杜邦。”简想,他是法国人,人们说得当心那些法国人。“你还在英国?”

“对。不过,我明天就回法国。警察抓到凶手了吗?”

“没有。报上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也许他们已经罢手了。这件事我一想来就毛骨悚然。”

“我也一样,不过那种丑陋的女人死了也不足为惜。杀死她,也算是一种满足吧。”

“满足?”

“小姐,”他笑了起来,“随便说说,我又没试过。咱们换个话题吧。你们英国人工作第一,然后是娱乐,最后是妻子。可妻子是人,应当放在首要的位置。”

“我就喜欢那种把照顾妻子当成乐事的男人,把我看作是他的奢侈品。”

“小姐,你这种想法我可不敢恭维了。不过,说实话,今天我有幸坐在你面前和你说话,那是上苍的安排。”

“你是考古学家?挖什么东西的?”简说。她似乎很专注地听着他谈论自己工作,有许多事情她似懂非懂。琼-杜邦最后说:“小姐,不知您是否介意……我明天就回法国了,我想请你今晚吃饭。”

“对不起,今晚我已经约了人。”

“哦,对不起。你会再来巴黎吗?”

“还没有这个打算。”

“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伦敦。”他站起身,握着简的手说:“我非常希望能够再次见到你。”

简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她抬头看了看钟,然后向侍者要来帐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