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痴如棼,命薄如纸。怨气难消,含恨以死。

却说钱知县被章伯一朱砚打得头破血流,大叫一声:“痛死我也!”仰面便倒,吓得随来从人连忙上前扶起解救。钱知县虽是一时晕绝,要不过是皮肉受伤,并未打穿穴道,故此扶起来束缚好了,也就渐渐苏醒。即时交待跟班,扶了便行,也不辞章伯,一径出了察院,上轿回署。叫了小青近前,将适才的情形对他说了一遍。小青十分过意不去,只是对着现任的官儿,又不好说甚么感激的话,只得默默无言,叩头多谢。钱知县便叫取了五十两银子,赏与小青做盘费:“好好的回山东去,切不可与那负心的人作对,恐怕他暗中谋害你。”小青千恩万谢的叩谢而去。

这里,钱知县一面吩咐收拾行李,一面交代幕宾,打了禀稿,将小青告状及自己受伤各节通禀上去,更且禀请开缺。上台看见禀中语涉本省学宪,到底官官相护,便将这一节搁起不提,只将他开缺的禀帖批准,先行委署,另行拜本请补不提。

且说小青辞了钱知县,回到下处。曹氏接着,不免问长问短。小青笑道:“到底是要我自己去来。他今日见了我,便无言可对,只得应允了,明日来迎娶呢。”曹氏摇头道:“昨日你回来,那般不快活,我不信今日这半天就说妥了。”小青道:“不信由你,我已经亲手接了他的定呢。”说毕,便将钱知县赏的五十两银子取出,双手递与曹氏。曹氏见了银子,信以为真。小青便叫打杂的出去买些酒菜回来,与曹氏对饮。饮酒之间,小青是有一句没有一句的骗着曹氏,不由他不信以为真,便尽情的饮了个烂醉如泥。

小青骗得曹氏醉了,便将剩下的酒菜叫丫头、打杂拿去吃,他自己是从从容容的回到房内,将金共汮三字写在手上,然后取出金叶数片,如法卷好,咽了下去,方才换了一身红红绿绿的新衣上床安睡。

及至次晨,曹氏酒醒起来,见小青未起,便走近床前一看,早已呜呼哀哉尚飨的了,不觉号啕痛哭起来。正是:

本欲此行招快婿,谁知平地失娇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