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女兴唐

问萧何,道如何。黄金贵,值钱多。——圣谕

昔年韩信问萧何,问问家乡道如何。

人人总说么黄金贵,我看世上是欢乐值钱多。

山在西来水在东,三山六水处处通。

长江流水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朝向西来夜向东,人生就像采花蜂。

采尽百花酿成蜜,辛苦到头一场空。

善比田来恶比犁,恶人常把善来欺。

犁头换了千千万,未见田中换烂泥。

收留闲文归经典,将今比古劝善人。

说者忠孝宝卷一部劝善。这叫是话有音,是鸟有林,是经灭罪,是忏消灾,是饭充饥,是茶解渴。宝卷一部翻将过来,要先还朝代,后讲贤人出世,讲到皇帝登位,贤人大富大贵,所讲有头有尾,这叫物有本末,事有始终。

先还哪朝帝皇登龙位, 哪里州府出贤人。

要还朝代,其则不远,经典盖板注写明白,有“昔日”二字。何为“昔日”?昔者远也,日是今日。昔年经典,弟子今日所讲,远朝近还,当然不难。

昔年唐朝高祖皇登龙位,一统山河治乾坤。

高祖皇是有道明君,执掌江山,江山太平。文出忠良,武有能将。外国年年进贡,小邦岁岁来朝。

江湖常常流活水,山河一统享太平。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钱落路上无人拾,夜不关门犬无声。

君王有道江山稳,刀枪不动半毫分。

刀枪不动,要它何用?六部启奏我主哇:“刀枪不动要锈,兵书不读要蛀,改一半,空一半。”改作何来?惜承旧物,就拿刀枪改做农用具,兵书作部劝世文。

老兵一概种田地,少兵抄写上大人。

君王有道,弟子才疏学浅我们讲不尽,山清水秀出贤人。贤人一不来边邦外国,二不出得荒山野地,三不来深山古庙,出得河南洛阳县北门七里李家寨,其人姓李,号叫应龙,同缘徐氏、韩氏、陈氏为婚。

说到李应龙人一个,洛阳县里有名声。

家该五亩之宅,树之以桑,周鉴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前厅后厅,房子称心,倒厅、折厅,耳房、栈房、库房,穿衣亭、脱衣亭、玫瑰亭、牡丹亭、望月亭。

前后房屋廿四进,当中一座大高厅。

屋上总盖琉璃瓦,根根椽子总雕花。

水磨香几发光明,磨砖铺地一字平。

厅前上挂画眉笼,香几台上自鸣钟。

画眉笼中能言语,自鸣钟上报时辰。

东库堆金不堆银,西库堆银不堆金。

秤称银子斗量金,夫妻讲讲多称心。

乃积乃仓,胜过天堂,活计不要做,一世风光。

万贯家产多豪富,就独少个香烟后代根。

那日,员外同三位院君端坐高厅,夫妇来杠谈心。员外说:“院君,枉养你们姐妹人三个,没得传宗接代人。叫国在难中要想良将,人到中年要子孙。”管账安童就说呱:“主公主母啊,子嗣是修得来格,不是偷得来格,叫修得修得,功劳无人分得,作得作得,无边重罪无人替得。这叫公修公得,婆修婆得,不修没得。欲享儿孙福,须舍世间财,为人做好事,子孙天送来。前世修到福,今世享荣华,今世再加修,锦上又添花。”员外闻听这一声,积德积德叫几声。安童,言之有理,老身一面依你。

说斋僧就斋僧,斋僧榜挂到大前门。初一月半斋僧道,逢三遇七济贫人。路上有坑担土修,桥坏抽板换木头。天阴落雨送钉鞋伞,逢到暗星点路灯。头二十岁恶光棍,劝他改正做营生。鳏寡孤独年老人,赠他银子度朝昏。广结良缘,斋僧布施,

好事做了如天大,玉皇在灵霄早知闻。

玉皇大帝端坐灵霄宝殿晓得,凡间世界这个李家寨的李应龙在家求天拜佛,求后代。

如不送他后代根,东土少个善心人。

忙差西斗武曲、东斗文曲,不要耽搁 ,到他家徐氏腹中投胎去吧。

打弹张仙忙不及,送子娘娘送动身。

徐氏困到半夜二三更,梦见桃子滚进门,手拿桃子嘴里啃,六甲怀孕紧随身。十个月怀孕满足,瓜熟蒂落,拣到格天子半夜子时辰光。

连痛三个紧三阵,生到双胞后代根。

员外一看,欢喜一半,叽哩哇啦一叫,捧起来一望,肥头胖耳,两个大老小。

金盆一洗银盆过,红绸裹了紧腾腾。

脐带上面捂丝棉,包包撮撮放了院君里床边。三朝烧格解污纸,满月堂前贺热吵满月。孩儿出生三朝像芋荷里格水泡,要请大家唤叫唤叫。格么,诸亲六眷抱起来闻闻哄哄,公子眉花眼笑,就叫咪咪笑。年纪大格胡子硬,凑到杠一戳,官官就哭,就叫哭癞宝。不对呀,不是青菜萝卜谈斤量估价钱,我家是香烟后代,要有名有姓才好。一个年纪大格头毛花白黄,家里子孙满堂,取名老在行,就说:“员外,你家公子格名字我来帮取,张家不离张,李家不离李,你家既然姓李么,

长子取名就叫怀珠,次子怀玉不改名。”

怀珠、怀玉人两个,总是应龙的后代根。员外客气,向老者来敬酒,倒一杯,吃一杯,杯杯盏盏不推回,先饮三杯何关事,又饮三杯欢乐杯。

格人山人海了不得,恭贺员外他有子孙。

诸位,讲经本是劝世文,说啦前文讲后文。一口难说两句话,巧女难拿两支针。河沿两岸,只说一间,花有两朵,只表一枝。下文单讲到这个洛阳南门有个吴家寨,一人姓吴,号叫成功,同缘潘氏为婚。

万贯家产无比伦,红花绿朵未曾生。

同院君讲讲:“院君,我们万贯格家产,前缺后空,将来传把哪一个?”

大做好事行方便,惊动玉主早知闻。

玉皇大帝端坐灵霄宝殿得知,忙差月银星、月罗星,到他家潘氏腹中投胎出世去。张仙忙不及,送生老母又下凡尘。潘氏梦戴牡丹,六甲有孕,怀孕满足,瓜熟蒂落格,拣到半夜子时辰光,

连痛三个紧痛阵,生下两位女千金。

员外叫声:“院君啊,可惜徒劳千秋计,没有飘山化白人,你么不要难过伤心落泪啊,只怪我们福薄格,不曾养到公子,养到格小姐,也算有福。”

众位,当初的时代是重男轻女啊!说养到格小姐,人家就高兴不起来。格么他家到底是大户头人家,也帮取个名字,长女取名叫月英,次女取名叫凤英。月英、凤英人两个,总是成功的女千金。吴成功格天子就想,今朝是我家两个小姐满月,我家要是养格儿子么多高兴,准定来家开贺,我忙了不亦乐乎。可惜养到两个小姐哇,我这个头也抬不起来。就垂头丧气,唉声叹气,出门去散心解闷。

头一低了么就动身,李家寨到面前呈。

头一低,只顾对前攻,如巧不巧来到这个李家寨,李年兄家怎干种人多格?你来他去,如同散戏,不妨进去走走看。安童通报,员外知道,喜出望外,拿吴成功接到大门外,一把搀住成功手,贤弟连叫两三声。来到高厅么分宾主坐下。“贤兄,今朝怎干种热闹格?”“不瞒,我家养到两位小犬,今朝来家贺满月。”吴员外说:“不大象样,我不知贤兄家贺喜。”“哪里话来,只怪我事情多,拿你贤弟总忘记得格。既然么今朝你来,好酒好菜,好好招待。”这遭就耕田寻耙,吃酒寻话。李应龙就说格:“我倒养到两位公子,你家生到几位令郎,几位令爱?”吴成功挨他一问,想想眼泪珠抛,叫一声贤兄:不提格男女也便罢,说到格男女我苦伤心。

多男多女我也不曾生,我育到了两位女千金。

可惜徒劳千秋计,没有飘山化白人。”

“贤弟,你不要着气,有了小姐就算福气好,今年多大?”“不瞒,丁卯年来属兔生,卯年卯月子时生。”李应龙说:“该打了呱,弄到天亮,你家小姐也是今朝满月格。贤弟,既然么你家两个小姐,我家两个公子,我看不如推开窗子说亮话,我们来结个亲家吧。”“贤兄,

你是天来我是地啊,乌鸦怎入凤凰群。”

“贤弟,贤弟,你太客气了,你爱亲么就把亲来做,皇上也有个草鞋亲。”“格贤兄,既然你说到这句话,我也无所推诿,好格!”“格么,你家两个小姐,我家两个公子,我家长子匹配你家长女,次子匹配你家次女,将来随便我家把一个你家去,也是你家把一个我家来。

后来生到男共女么,传接两家后代根。”

日落西山暗黄昏,吴成功回转自家门。来到家中同他家潘氏讲讲:“院君,虽说我家养到两个小姐,我想想福气倒是老能高。”“为底高?”“今朝出门去解闷散心,遇到我格李年兄,他家养到两位公子来家开贺,热吵了,我进去拢拢,讲讲说说嘎,我们倒结起亲翁了。院君,养男父教诲,养女母当心。养到小姐哇,你将来等她长大了点,要教她绣花纳朵,描龙绣凤,不要横针不会挡,竖针不会连,补格补丁歪了肩兜上,将来嫁到李家去。

不骂张三其别个,总骂累堆鬼娘生的笨丫头。”

“员外,晓得格。”

不提他夫妻讲讲多欢喜,再提到李家后代根。他们本是天星下凡尘,伤风咳嗽总没得,顺顺当当长成人。一周二岁怀中睡,三至四岁离母身,五周六岁到七岁,员外要思量请先生。“安童,八方打听先生。”安童察访三天整,文居士先生请进门。好酒好菜,好好款待,用过酒点,送进书房,叫两位公子抄习文字。

开蒙读的《百家姓》,题头写格上大人。

读得两个月光景,员外走进书房:“先生,我来讨喜讯,我家两位公子,哪一位公子读书聪明伶俐点,长进点?哪一位公子懵拙点?”“员外,我不瞒你啊!你家这个次子有过目不忘之才,就是你家这个长子,摩拳擦掌,武气腾腾,血气方刚,跳跃如飞,

就怕文官之中无他份,武官伴里好轧头名。”

员外一想:有文没武,吃武家苦,有武没文要求人,文武双全,既不要吃文官家苦,又不要吃武官家苦。“安童,八方打听教头家来,好教你家大相公习武。”安童察访三天整,忙将谢壮士请进门。

有员外,待壮士,开席而坐,

用山珍,和海菜,百味珍馐。

酒壶黄金打,里面照见外面人。

山东石榴赛玛瑙,南阳橘子赛黄金。

花生摆作宝盖样,瓜子排成菊花心。

酒是多年格陈大酒,菜是格鱼肚共海参。

金针木耳么来衬底,蘑菇香蕈做浇头。

员外坐横头,手执壶头,对教头敬酒:“谢壮士,贵乡居住?”“湖广荆州梅六镇。”“尊姓大名?”“不敢当,敝姓谢,叫元魁。”“你怎到我这洛阳来格?”“啊呀,不要提啊!沿小么有格师弟么也是洛阳人,多时不曾见到了,有点心焦,我来访问访问我格师弟一个人,听说我师弟倒亡故啦得格,我正来这个酒店吃闷酒,刚好你家安童蹲杠开口,我就有心到你家现现这个丑。”“壮士,哪里话来。”

吩咐拿公子唤到高厅上,拜见师父领头人。

肇谢壮士就教他家长子舞刀使枪,跑马拉弓,圈子里兜到圈子外,马上马下练武功。谈到这个李怀珠公子,说提到格文,吓得头总疼,提到格武,拚得吃苦了。

硬功拉起十三力,箭箭能中穴中心。

一个旋风三丈六,双足蹦上九霄云。

一拳头要钉出个潭头,一铁扫帚扫起一条圆沟。

一笔学得三年整,十八般武艺他件件能。

大众啊,教他倒有三春整,谢壮士思量到转府门。来到高厅,同员外讲清:“我有个儿子叫谢花兰,正在习武之年,我要回转,教我格儿子习武。”员外好酒好菜,好好招待,随手拿这教头银子奉上。谢壮士说:“啊呀,我收到个得力门徒么, 哪要银子,多少收点盘费就足够了。”公子见师父走,送到村口,眼泪对下直流:“师父啊,你回到家里闷屈很,再到我李家寨来散散心。”“徒弟啊,我走了哇,师父有言语吩咐于你,肇向后如遇到难中难,

你寻到湖广梅六镇,找我谢元魁一个人。”

这遭师生两个洒泪而别。公子回转,来到演武厅。仍旧天天来花园之中练这个武艺。单讲到他家这个次子跟随先生读书,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公子读书档档上。公子读书麻利很,先生只做领头人。李应龙夫妇两人讲讲开心,“妥了格,院君,我家长子么习武,次子么习文,将来到个辰光,省用求人。这就叫夫妻讲讲多欢乐,阴曹里阎君却无情。

阎王出得个勾魂票,容情总没得半毫分。

李员外陡得患难随身,面黄骨瘦难看很,眼落骷髅有半寸深,东请郎中不会看,西请郎中无救星。一日三,三日九,毛病么一天重似一天,这就叫雨天挑草担步步重,井底里淘沙渐渐深。

“院君,我有三长并两短,不要做三心二意人,带好儿子慢慢过,我阴曹照应你当身。”“员外,你不要乱想,三十年不病灾在外,哪个吃得五谷不生灾;六十年富贵轮头转,三十年格河东转河西。我请高明郎中家来帮你看,帮你断。”哪晓医到他的病,医不到个他的命。吃药像吃水,化纸像哄鬼。员外困到半夜二三更,两手来杠舞,两足来杠蹬,眼睛不得睁,喉咙口头断仙气了,活跳鲜鱼丧残生。那徐氏背住员外格手,恩夫连叫两三声:“恩夫啊,慢慢走来慢慢跑,亲姊妹同过奈河桥,慢慢点走来慢慢点行,亲姊妹同过剥衣亭。员外,这叫世上为人真艰难,丢下苦命果孤单。员外,我前世里跑了多少断头路,烧了多少断头香,打死多少孤单落群格雁,这世里夫妻不久长。”安童、梅香大家劝解,买沙枋棺木一口,高厅入殓。

前门口上挂白布,高厅改作孝堂门。

诸亲六眷来张看,两位公子做叩头礼拜人。格守孝不知红日落,思亲常望白云飞。众位啊,格韩氏交陈氏肉麻了,对里哭,对外哭,眼睛哭得格红笃笃,就像个葡萄肉,衣袖哭得湿落托。“格员外,

你不隔千山并万水,只隔无情板一层。

员外呀,往常安童梅香端饭来啊,咸不是啊,淡不是啊,热不是啊,冷不是啊,汤不是啊,厚不是啊,今朝满碗来么满碗格去,酸甜也不尝半毫分。员外啊,指望我们一根纱线同到老,怎棒打鸳鸯两离分。”朝也啼哭员外人一个,夜也啼哭员外一个人。

谁料员外终七还未过,韩氏陈氏又丧残生。

安童梅香说:“不得了,烟囱管子一倒,徐氏太太像掐了头的苍蝇乱飞乱蓬,大家帮解劝,又买棺木两口,高厅入殓,请僧道两班,超度一番,送到坟堂,入土为安。徐氏困到半夜二三更,想念到员外泪纷纷。两位公子体贴格,见到母亲多苦闷,做她消愁解闷人。

那天子徐氏就说:“儿啊,家有人千口,作主是一人。当初你家父亲在世时,哪块田里种旱谷,哪块田里好栽秧,到底高时节,忙了周周到到,总是他照料。我们对家一坐,什么活计总不要做,筷上拈碗,底高闲事不要管。儿啊,肇你家父亲亡故啦得呱,我一桩不到 一桩不了,你们弟兄两个又小。”“母亲,有底高办法格?”“儿,原呢我家有个李能安童,当初跟你家父亲脚前脚后,脚左脚右,人倒蛮忠忠厚厚,老老诚诚,我看不如就拿这个家,等李能来帮当当吧。”“亲娘,你怎说怎好,我们听你的话。”肇吩咐安童拿李能唤到高厅:“李能,我家员外么倒亡故啦干多时了哦,家有人千口,个人来作主,我干咱是个只身人,连到田里种底高总搞不清。安童,我拿这个家就交把你,等你当啦几年个家,等到两位公子长大了,到辰光,各支烟囱各开门,各自立业做营生。”李能听到这一声,太太连叫两三声。

在我在我都在我,在我李能一个人。

肇就走格天子起啊,拿这个权交把李能了哇。众位,叫一日权在手,谁敢不低头,冤家他肇就乱揪,帽子三七欠,歪戴来头上,茶馆店里天天到,赌场上面去论输赢。不曾到两年光景,这个李能倒作起亏空来格,要债格上门了。徐氏说:“儿啊,不对啊!以往只有人家少我家格,叫李能当家,现在我家怎欠人家格。”“母亲,我们不晓得,叫安童拿李能寻家来。”李能一到家,徐氏说:“来啊,今朝凑你家两个少爷总来堂,拿账拿出来看看。”

李能闻听这一声,魂灵总冒到九霄云。

“太太啊,你叫我当家,我没得这个把握,我帮你在屋脊高头顿了碓臼,冲了家了。”肇拿账拿起一算。不但叫李能当家不曾忙得上,亏空亏上头两万。徐氏背住李能一个人,头上敲到他足后跟:“冤家,你不胎孩,死远点,我家不要你蹲了。”

逍遥自在走出门,暗里下笑了肚里疼。

徐氏说:“儿啊,不得了了格,叫李能当家,不曾忙得上,亏空倒亏上头两万,门口要债格又多,肇怎得了哩?”“亲娘啊,你说怎办?”“儿啊,东庄良田二百亩,西庄良田一百零,城里也有一爿典当、一爿钱庄,请先生家来写卖契卖啊。”请先生家来写据么,写了又慢,乡下人又会算,捡便宜东西买,总聚堆上他家门上来。来不及,就到城里印刷坊里去印刷,拿田地庄房统统卖啦得,拾捉拾捉,账目算算,不足,还推板几百。没办法,又拿家里格浮产统统卖啦得。心肝啊:

“肇是描金箱子白铜锁了,外面好看里面空。”

再说其他安童梅香也就东格东了西格西,各自寻路找生机。肇母子三个相依为命。心肝啊:我家穷到灶面前草么没半根,粮么没半升,有朝顿来落没夜顿。眼发花来头发昏,家里穷到干功程。”真是朝无起火之物,夜无鼠咬之粮。

俗话说格,人到难中求人助,没有好邻寻好亲。徐氏说:“儿,当初你家父亲在世,交南门吴家寨吴成功攀了门亲。他家两个女儿,长女叫月英,次女叫凤英,许配你们弟兄两个。我看你们不要怕羞丑,到岳父家去开开口,作兴岳父不嫌我们穷,要借点银两家来把我们度度格春三。”“亲娘,好倒好呱,叫哪一个去了?”怀珠说:“我去。”“儿啊,你不要去,你沿小是躁暴脾气,假使你家岳父瞧不起啊,你肇眼睛一毛躁,好好了格事体啊,反而总说得不好,我看也是你家兄弟去,他文质彬彬格。儿啊,还是你去吧!”“亲娘,格我走了哇。”“儿啊,来哇,我有话对你说嘎,你家父亲生病,你家岳父不曾来张看张看,父亲亡故,你家岳父又不曾来张张,家里穷到干种款式嘎,堂不离江隔海啊,南门到北门,他,头总不曾伸。不晓得现在这门亲怎样?儿啊,你到岳父家去,借到,今朝也家来,借不到,今朝也要家来。

母亲望你去南门,务必要早去早回程。”

众位,李家穷到各种款式,儿子身上没得一件新鲜衣裳。辞别兄长母亲站起身,单奔南门一座城。来到南门,到了岳父家门前,指头敲门,门上有人?看门门公答应一声,“何人也?子为谁?”“我乃非别,北门李家寨李应龙之子李怀玉。门公哥哥麻烦你,传我心里话,说我口中言,速速去帮我报,报于我家岳父知道。”“啊呀,是姑老爷格,好说好说。”拿门开开来一看,两个安童弯腰奉揖:“姑老爷,权且外面撑一撑,禀报我家主公早知闻。”来到高厅,拜见员外,“安童,什么事?”“有事不敢不报,无事不敢乱报。”“何事要报?”“我家门外,姑老爷已到。”安童:“姑老爷今朝来了格。”“来了格,穿着怎呢?”“不丑啊, 头戴坟墩帽子,身穿多年文章衣裳,拖船鞋子,龙潭袜子。”“奴才,你说格底高意思,我怎不懂格?”“员外,你到清明上坟格望见啊,格坟帽子高头格有顶啊?拖船鞋子呢?只有前头好拖,没得梆交后跟了呱。”“格多年文章衣裳呢?”“好文章对上搭嘎 ,丑文章对下削。”“龙潭袜子呢?”“不要问干仔细,没得底。”

格员外闻听这一声,默默无语就不作声。

“员外,还是打开正门,还是走耳廓门?”“安童,走耳廓门。”安童打开耳廓门:“姑老爷,走堂块进来。”公子一听,不好了格,看看式势不对了格,岳父瞧不起我了格,叫我走侧门而进,只好走耳廓门进了。一重门里行个礼,二重门里鞠个躬。公子晓得呱,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岳父对我这个腔调,我要对他客气点。来到高厅之上,弯下腰来行个礼,岳父连叫两三声。格吴成功一看, 眼睛发暗,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孤凄。

头带帽子没得顶,身上衣裳九串铃。

千个补来万个结,脚上鞋子长眼睛。

你格冤家啊,你死么死了你李家寨,何必要现世进我门。站了格高厅上,腹内起了不良心:“贤婿,来做底高格?”“岳父啊,非为别事,父亲亡故,叫李能安童当家,奴才不会当家,听我家舞了帽子朝前,一年不如一年,坛子捧到手里当升罗,捋捋堆货总不多,堂块没得钱,又要过小年,我来向你岳父啊借兑借兑,岳父啊,格肯啊?能够借把我,等我有个升腾日嘎,连本搭利送上门。”吴成功就想:今朝要是借点把你,家去吃啦得,下遭子又要来,这遭叫你有得纠缠不清了。况且,肇家里赤贫如洗,我两个小姐将来上你家去怎好过日子啊?“贤婿啊,来了不凑巧哇,早来三天,人家有钱来还,我不存庄,好借把你;晚来三天,人家又来还钱,你又好拿家去。今朝投早不投晚啊,单单险插中间。贤婿啊,不是岳父嫌你穷,今朝撑堂没有,真正要银子家去格,今朝蹲堂住啦一宿,我现在就进城去庄房,拿银子付把你家去过正月半。”“岳父啊,我要早点家去了,母亲来家要盼望。”“啊呀,我格亲家母啊,她怎说这个话啊?你哪个?我哪个?我们郎丈两个,你么难得来,应该今朝蹲我堂宿啦一夜。好格,脚么来你肚爿底落,你要借银子格,你就蹲堂;不借银子格,你就趁早家去啊。”公子就想:岳父说到干知己格话,不错哇,我家郎丈两个哇:“岳父啊,格恭敬不如从命。好,我就住上一宵。”这遭有好酒好菜 ,好好招待。又吩咐安童提盏灯,公子到书房去安身。拿公子安顿好了格。吴成功吩咐:“吴林安童,哨点备马。”两匹马备好,鞍披踏砣备好。

主仆两个站起身,哪还肯耽搁出前门。

来到三岔路口,望望没得人,一片寂静,“安童,你晓得我上哪去啊?”吴林说:“我晓得格,姑老爷来了格,没得钱,要借钱家去过年,过这个小年,我家家里又没得格钱,我晓得你呢,准备进城里去付庄,付点银两,借把我家姑老爷家去过小年。”“安童,话是不错,你可曾替你家姑娘想想,当初我格亲翁万贯家产哇,传把这两个冤家,到这败家子手里,忙了三换剩根绳,就该点空架子了格,你家肇姑娘上他家去啊,久后怎好生存,当真拿银子借把他了。安童,我来同你讲,你家姑老爷么干咱也吃饱了格,你哨点替我家去,我进庄里去,你替我拿姑老爷忙啦得。”安童说:“员外,我不敢。”“安童你不要愁,你只要帮我拿姑老爷忙啦得,城里一爿典当、四爿庄房、十六个梅香我分一半把你。肇我做老员外,你做个小员外,也有底高日子不自在。”格吴林一听,格外起劲:“员外,果当真啊?”“怎不当真,帮我吃得苦,二一添作五。”“你员外既然说到这句话,格我家去弄口酒,杠杠胆就动手。”“好格,安童,我逋庄上去了哇,肇家里格事体就丢把你,要听我干了干净利索格。”“晓得。”“怎呢弄法子呢?”“格有办法格,我拖把刀到姑老爷小书房,叫他拿门开开来,他来杠看看书,不注意,我个辰光么上去一刀,头对下一抛,血对外直放,不就拉倒?恐怕人家要晓得格,我家也有个枯井,把他颠倒对下一撂,跟手弄个石板跑去对上一盖,挑嘎一担烂泥对高头一倒,

上头栽棵芭蕉树,他巴巴结结不超升。”

“安童,你真正是抬头一个主意,低头两个花头啊!你这个办法嘎,真是土地老爷死儿子,绝妙格主意。好格好格。我逋城里去啊,家里丢把你了哇。”肇随手吴林到家去格,用口酒壮壮胆,想想又不敢动手,我家也有个打铁不离火星的兄弟叫吴来,我去同他讲讲,格帮我做做对手,好拿姑老爷忙啦得。一头对格堂子跑,直把嗓子就叫:“吴来,吴来,你可要发财?你要发财,哨点起来。”格吴来把他一闹,衣裳裤子套总套不及:“哥哥,做底高?”“兄弟啊,一个好买卖事。”“哪块有啊?”“你可晓得姑老爷来堂?”“晓得格。”“员外对我说呱,叫我拿姑老爷忙啦得,城里干多典当庄房、东庄良田、西庄良田,也有梅香分一半把我,他做老员外,我做小员外。你帮我吃得苦么,我们弟兄道理再来二一添作五,你可去啊?”“我不敢,我,我沿小鸡总不曾杀式过,我不敢。”“你可去啊?”“我,我不去。”“这个财我不想发, 你个人去。”“啊呀,你格冤家啊,我倒把你晓得呱,你今朝不去就不去了。好格呢,你再不去,我先拿你忙啦得,我再去忙姑老爷。”吴来一想,这不好了呱,我今朝要死在这哥哥格手里了哇。随口说:“我去可好呀。”“格你走前间。”吴来一头跑。一头就想:

姑老爷有个长共短,姑娘终身么靠何人?

一头放趟子一头叫:“吴林吴林,不是好人,半夜三更,他要杀人。”溜起来像阵风,跑去对柴房家里一攻,影迹无踪。格吴林说“冤家啊!不要躲,先请姑老爷哜刀,回头再来忙你。”

格吴林站起身,哪还肯耽迟又动身。

众位,这天几时?正月初八,吴月英交吴凤英姐妹两个学得一身武艺,来楼上谈文论武,才说得丢嘴,说:“妹妹,今朝正月初八嘎。”“对格。”吩咐身边两个梅香,一个叫冬梅,一个叫秋菊,“冬梅,哨点下楼去望望参星来哪块?”肇冬梅着躁,跟手对楼底落就跳,跑到楼底落望不清,到花园里去望格,跟手走格花园身边经过,无巧不巧柴房家倒响起来格了,“哪个?”“我我我。”“你哪个?半夜三更你吓底高人啊?”“我不是旁人,我是吴来。”“啊呀,吴来哥哥,你怎来堂块嘎?”“不要提,前间吴林杀我格。”吴来把来龙去脉说一遍,急坏了梅香一个人。梅香着躁,跟手对楼上跳:“姑娘,不得了了格,总说祸事大,祸比天高只矮三分。”“梅香,可是看看参星式势不对?”“月上苍苍满,月下水连天,月口刀兵动,月背大荒年。”“姑娘,不、不,不是这个。”“格为底高?”“你格晓得姑老爷来了嘎?”“我不晓得。”肇冬梅统通又把来龙去脉说一遍,你要搭救姑老爷命残生。“梅香,我怎好意思去呢?”“姑娘,到了紧要关头,没得底高面子里夹得格?随你哦。”姐妹两个讲讲,飞跳带蹦把楼下,要搭救公子命残生。

姐妹两个朝前撑,小书房到面前呈。

姐妹两个来到小书房,“格那个?”吴林说:“我。”“你做底高格?”“我看更格。”“看更呱,你背后头是底高?”“我这背后头是刀。”“这刀做底高格?”“我拿了身边防身格。”姐妹两个怒目圆睁:“冤家,我晓得格,我家父亲对你说格,父亲是老员外,你要做小员外,你不曾问到你家姑奶奶,不识相。姐妹两个替你开片。”嘴说开片,姐妹两个手脚哨,背起安童两只脚,对肩兜上一搭,一撕哔叭,不分细啊大,一撕两半个。

不是娘舅并老表,姑奶奶来帮你把家分。

肇一个人扛半个,跑起就对荷花池里一撂,来到小书房:“相公你开门。”公子拿门一开:“小姐哇 ,人人总说冰雪冷,我比格冰雪还冷三分。”吴凤英看公子可怜,跟手来到自己绣楼,拿五十两银子、一副玉镯:“相公啊,我送把你家去,好混混个春三。”

承蒙小姐心良好,不做嫌贫爱富人。

“相公,你哨点走哇。”公子望见姐妹两个身上鲜红鲜崭格血格,血沽郎情才杀得人,他走门缝里望见格,这遭又想哇,不要我一走,岳父再告我,我还是家去么。

急急跑来快快奔,夹弄又到面前呈。

走了着急慌忙,玉镯失落在路旁。

不提公子逃生,单讲到姐妹两个回转到绣楼门。梅香就说呱:“姑娘啊,你拿安童哥哥忙啦得格,你家父亲家来,格种躁暴脾气,怎肯饶你们姐妹两个。”姐妹两个一听说:“不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多带金,多带银,多带多少马蹄金,靴子里棉花存了紧上又加紧,肇辞别梅香了。

姐妹两个站起身,李家寨上去安身。

不提姐妹两个动身,单讲徐氏,来家望儿子不曾家来么,夜里不曾困到好觉,耳听鸡鸣鸟叫,起来一望,儿子也不曾家来,同长子讲:“儿啊,我昨日从你家兄弟出去,到现在辰光,左眼不跳右眼跳,就怕不吉兆。儿啊,你好不过去望望你家兄弟可来杠,兄弟不来杠,问个清爽,你就家来。”“母亲,你坐家等,我不歇多时就家来格。”武生公子上路啊:

大步跨起三尺六,小步二尺有余零。

威风凛凛赛吕布,杀气腾腾象赵云。

顶大步子三尺八,如同北风送残云。

一歇辰光,到了南城门,来到吴成功门前,指头敲门,门上有人。哪个来杠值门? 无巧不巧,吴能来杠值门。“你做底高格?”“非为别事,我请问你门公哥哥,有个李怀玉,昨日果来啊?”“哪里格李怀玉不李怀玉?我不认得。”“格我请问你啊,我呢叫李怀珠,我是李应龙之子,我是你家员外家格女婿,今朝我来非为别事,我来望望我家岳父格来家。”“不来家。”“你可晓得岳父上那去嘎?”“进城付钱把姑老爷格。”“喔,安童哥哥,我问你,可有姑老爷来堂,你说不晓得,腾腾空空我问员外上哪去格,你说进城付钱把姑老爷格,你怎说话毛嗒嗒格,你倒等我进去望望看。”“不。”肇吴能就对门口一拦,公子他是个武生,不吃这一套,眼睛一暴,“冤家啊,你等我进去,欢欢喜喜,客客气气。你不等我进去啊,你是老母猪拱圈板,找死啊。”“我倒不等你进去,我看你有底高办法?”“好格呢,看看老子可有办法对你。”嘴里来杠说,背起吴能两个脚,对肩兜上一搭, 一撕两半个,没细共没大。

不是你格娘舅并老表,我老子来帮你把家分。

肇里半间安童梅香看见了格,个个杂杂乱跳,对里半间闹:“今朝来了一个蛮汉,拿吴能哥哥打杀得格。”大家动手,肇掮耙头格掮耙头,掮扫帚格掮扫帚,掮棍子格掮棍子啊,掮钉耙格掮钉耙。

钉耙能像开山斧,扁担能像恶浪烟。

笤帚能像扫场地,扫帚能像格刮地风。

公子一看,好格呢:“只说开店不生财,一样有交易上门来。你们要打我,格不要怪我了。”也有打碎天灵盖,也有打碎脊梁筋,没用头打了困杠哼,打断手和脚后跟,冲了它屋上椽子荡叮,屋望上头开天窗。

武生公子站起身,快快离开这是非门。朝前撑,夹崩弄到面前呈,哪晓脚趾头一绊,无巧不巧碰到一副玉镯。这倒稀奇啊,天赐我也。跟手拾起来,我到哪块去呢?人无头儿不行,鸟无翅儿不飞。我家师父对我说格:“到难中之难,急中之急,寻到湖广梅六镇,找他谢元魁一个人。”

武生公子站起身,单奔梅六镇一座城。

我也不提,单讲到姐妹两个来到李家寨,徐氏来门口,姐妹弯腰来行礼,婆婆连叫两三声。徐氏一望,面前两位公子,头戴方巾,身穿海青,格倒稀奇啊?“我家又没得格小姐么,哪块有格外甥?”“婆婆啊,

不是张三并李四,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两个人。”

徐氏闻听这一声,媳妇连叫两三声,“他们弟兄两个人,总上你家去借花银。”“婆婆我晓得格,你不要愁,二公子马哨就家来格。大公子去了,听说兄弟家来,肯定也家来。”“媳妇,我蹲堂望,你先到我楼上去。”姐妹两个上楼,徐氏来杠望。

单讲到吴成功家这一班家佣,挨打杀得格死啦得,不曾打得死格打伤了,肇带跑带爬,爬到城里。员外一看:“奴才,兴要兴到这种腔调,调要调到干种款式做点底高呀。不嘎,哪个拿你们打做这种腔调格?”“员外,不是兴呱,不是调格,是挨你家姑老爷打格。”“怎打做这种款式格?”“员外,我们挨打做这种款式也不算数了,你家去望啊,哨点家去望啊!家里开了滚猪行。”

吴成功闻听这一声,心中恼怒八九分。

家去一望,心总来下一荡:李怀珠 、李怀玉好哇,

我不寻你你寻我,飞蛾投火你自烧身。

请个讼家先生写状纸,就告怀珠、怀玉抢劫状,决不饶恕这两人。

众位,洛阳县哪个来杠为官?张仁来杠为官。他端坐公堂,出拘签堂票,捕快八个要站起身,拿捉他弟兄两个人。来到李家寨:“老婆子,这是怀珠、怀玉家吗?”“将军,原是得呢。”“李怀珠、李怀玉呢?”“弟兄二人不来家。”“上哪去了?”“将军啊,不晓得,不曾家来了。”“交出弟兄两个人,万事全休不理论,交不出弟兄两个人,老婆子跟我进衙门。”

拖了徐氏就动身,姐妹来楼上早知闻。

将身一跃,走楼上对下跳。可像下河人捞葳草,上去就放刀。杀格,杀、杀、杀,家伙八个捕快,杀拉七个,容住一个不杀,“听好了,我们是江洋大盗,顶这个李怀珠、李怀玉格名字,正好遇了巧,今朝遇到我,要不,这个李怀珠、李怀玉的母亲挨你抓了去,这件冤枉到哪处伸?你对老爷说,我们是江洋大盗,我们来到洛阳县里访,说他家弟兄两个人又好,我们顶他格名,才到他家去抢他家金共银。”肇格个捕快着躁,对衙门口就跳:“老爷格,不好了格,现在八个倒有七个亡,空我个人进公堂。”又为底高?弄到天亮吴成功报事不准,不是真正格李怀玉、李怀珠抢呱,是挨江洋大盗抢格。老爷说:“哦,这还得了。”拿吴成功传到堂上,吴成功要判了。“老爷,你判我底高罪?”“我不判你罪,我七个马快死啦得呱,上有老,下有小哇,肇来揪住我怎得了?哨点,七千两银子送到公堂,交你和消。”吴成功没办法嘎,捏住鼻子吃酸酒啊,拿银子送了去,依还又家去料理家事。

我也不提,单讲到李怀珠武生公子上路行。

路上行走不耽搁,梅六镇到面前呈。

访到谢府了。安童通报,谢花兰知道,“客官里面请。”抬头一看,前门口么挂白布,高厅改作孝堂门。公子看见师父格灵位,双膝俱跪,二目流泪。

枉费心机白费力,未报到师父传艺恩。

谢花兰说:“师哥哥,不要想想发愁,眼泪对下直流,你遇到底高不顺心格事情同我讲讲?”肇一经二过告诉谢花兰。“格你躲堂块,陪我伴灵守孝哇。

”肇两个人讲讲,陪谢花兰伴灵守孝,我也不提。下文单讲何来?再讲到姐妹两个同婆婆讲:“婆婆,才间格马快向老爷通报格,假使一旦老爷来捉回马枪,连累我你总命难存。我看啊,我们还是哨点逃走吧!”“媳妇,上哪家去呢?我家穷到干种款式嘎,冷淡亲眷慢怠朋友,举目无亲。”“婆婆,你可有至亲?”“有,我家有个娘家来卫辉县。”“婆婆,不要紧格,随便路程多远我好驮你格。”“格假使弟兄两个打转么?”“哎,不要愁啊,弟兄两个打转,见不到你母亲来家,没得旁人家去,除非也是上卫辉县。”说:“对格。”肇姐妹两个站起身,驮起婆婆老大人。

路上行走不打等,来到卫辉一座城。

徐氏来到自己娘家,见到兄弟徐玉成。姊弟两个见面,眼泪纷纷。姊妹两个来行礼 ,舅舅连叫两三声。肇一经二过告诉徐玉成,徐玉成就说:“姐姐,蹲堂块过哇。外甥媳,胆放大点,过啦十头又八年,家里有的是陈余粮、余钱。”李家姐妹两个一想:“婆婆,我们蹲堂等等,作兴公子要来格。”婆婆说:“对格。”

婆媳三个得到安身处,另表怀珠一个人。

哪晓怀珠公子陪谢花兰伴灵守孝,到个把月格,格谢花兰看他格心思,哥哥一步不得跑,像坐闷死牢。就说:“你也难得来,到城里去转转四周去看看。”“弟弟,正合我意,我今朝就去。”“好格。”辞别花兰站起身,梅六镇到面前呈。

这个集镇里多热闹,总是些生意买卖人。

店对店,招牌挂了么像雪片,有赊有欠,摆设老能点像样。横式招牌、竖式招牌、墩招牌、坐招牌,烧饼店门口扁招牌,油炸烩门口绞欠招牌。公子望望辰光不早,肚子也不饱,眼见一座“聚贤楼”, 走到楼上头,来杠吃酒,无巧不巧,一个卖唱格小姐弹格弦子,一头来杠唱么,一头来杠哭。公子看看,心里倒着躁了:“小姐,你怕羞,不要出来抛头露面呢。”“你不情愿唱么,你为底高要唱?情丧也捋把眼泪抹把鼻涕。”将军啊,根由告诉你啊,我比黄连也苦三分。“我叫洪海珠,哥哥叫洪海堂,我们来家里,只因我家母亲亡故早,爹爹拿个晚母娶过门,我们来家过晚母格日子,牛马不如,我格晚母对我手段毒辣格。一句话,不尴尬,劈打劈骂;二句话,不尴尬,棒棍就上身。乌盆盖头,我们姊妹两个过了发愁。不把晚母晓得,夜至深更,带了银纹溜出门,父亲还来云南上任,一心到云南寻父。经过这海家饭店,辰光不早,肚子不饱,住了这海家饭店,哥哥困到半夜二三更,陡得毛病紧缠身,海家饭店老板海大人客气了,帮我家哥哥看,请郎中帮他医,哥哥命短,医到他病,医不到格命,哥哥倒身亡故了格。个么,拿哥哥后事料完,回过来算算账了,叫来有分清,去有皂白,算算要还五十两银子,我连摸是摸,连凑是凑,凑到三十九两 ,推板十一两银子,这海大人不准我走哇,要我与他成亲。我宁可死他手,也不交他成亲。这海大人又丧良心,罚我每天出来卖唱,要化到五十两银子才肯交我歇。将军啊!哪块遇到干好格人,干大格出手,拚得把十一两银子呢!

吃饭原是淘汤的命,我更比黄连是苦三分。”

公子场面不说,骨里下来下怨恨他的师父:“师父啊,你往常摆架子说大话,叫我到难中之难,急中之急,找到你格梅六镇,你是梅六镇上有名人。你这梅六镇上有个出头钉总不拔啦得。好格,你师父作兴不曾拔得成,徒弟我来代你拔。小姐,究竟这个海家饭店的老板叫底高?”“啊呀,将军我告诉你啊!人家开到口总是海员外、海千岁、海秀才。”“他真名叫底高?”“叫海里虎。哪个叫他海里虎,立时要吃苦。”“小姐不要愁,你跟我去。”肇随手拿格洪海珠领了上楼,来到海家饭店门口,公子对杠一站,眼睛一毛躁,直把嗓子喊:“海里虎,海里虎出来。”

高叫三声海里虎,海千岁楼上早知闻。

众位,公子死声一叫,街坊上人总吓得站了街上,不敢跑了格,为底高?叫到海里虎,自己要吃苦,也有胆大格说:“不要走哇,要看哇,也作兴吃生米遇到吃生稻格,杠块说反正家去又没得底高事,看看热闹又不要把钱。”“说对格。”个海里虎跟手下楼,对公子一望,叫外者只好看热闹,内者就看门道,今朝这个冤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跟手抱拳有礼啊,一躬到底:“壮士,你做底高?”“海里虎啊 ,非为别事,这个小姐,少你家多少银子?”“不瞒,少我五十两银子。”“这五十两银子我帮出啦得,你果拿这小姐放啦得。”“好格,你只要肯拿五十两银子把我,你拿小姐带走。”“好格。”肇跟手走身边摸出五十两银子来。海里虎啊,拿去望望看,海里虎接到手,失笑呵呵:“壮士,你肇拿这小姐带走啊!非关我事体喽。好,小姐,我再送你二十两银子,哨点到云南去认父去啊!”

谢谢恩人就动身,哪还肯迟耽片时辰。

海里虎呢,见到公子拿银子把她了格,洪海珠也走了格,跟手掉过头来上楼。公子倒又叫起来格:“海里虎。”“壮士,你还做底高?”公子跟手走身边摸出五十两银子来:“人家推板十一两银子,你倒扣人家小姐几年,我再出嘎五十两银子,你有姐姐,卖个姐姐把我,有妹妹,卖个妹妹把我,没得姐姐妹妹格,老婆卖把我也要格。”海里虎一听:“呸,恶贼,你也不曾到梅六镇上问一声,我海里虎可是格省油灯。”

二人对面说句话,脸嘴一变定输赢。

拳来脚挡啊,脚去拳来,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二人对面交锋数十回合,楼上打到楼底下,乒乒碰来乒乒碰,拿饭店总打了直隆通。一个黑狗钻裆,不着忙不着慌,就将海里虎分两半,活跳格鲜鱼送残生。恶贼,

阳日三间没你蹲,到阴曹地府去安身。

海里虎有徒弟上百个,见到师父挨劈啦得,直把嗓子叫。个个徒弟啊,为了替师傅伸冤报仇。肇就一个一个动手,公子走饭店里打到饭店外头,走店堂外头又打到店堂里头。哪晓打哇打,公子一想不好:“干多个徒弟啊,我单丝不成线,独树不成林,我哨点,三十六计,逃为上计。要说走哇,对哪块走呢?”肇就对格劈心街当中一落,海里虎些徒弟来杠议论起来格:“我们不要交他打。”“为底高?”“他要对外来,我们就打,他不对外头攻,我们不要交他打。反正, 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一天三顿,到有妻儿背得来吃。他来堂块举目无亲,哪个送把他吃,饿了他三天三夜不要打哇,他自然就饿死格。”“说格倒是得格。”这遭李怀珠像个馒头肉,里外包皮两三层。

公子来杠受了难,谢壮士府上早知闻。

兄长如今受了难,我要搭救兄长他一人,兄长有个长和短,对不过生身老父亲。”随即动手,来家发酵做馒头,装上一车口,依还,又带十瓶老烧酒,拿两个千斤锤,对身上一背。

谢花兰站起身,十字街到面前呈。

谢花兰问:“海大人家些徒弟,你们这人干多撑堂做底高?”“啊呀,这个蛮汉倒拿我家师父劈啦得格,我们为了帮他伸冤报仇,要取这个蛮汉格头。”“作孽嘎,到天把了哦,个个对堂一撑,可象树来堂生根。有底高办法格?”“你们可打?”“啊呀,我们要打么打不过他。”“你们不打,卖把我来打?”“啊呀,谢壮士,这到难为你了。”“我来帮你家师父出这口气。”肇个个一哄,让一条弄等他进去格。“哎,你这个蛮汉啊!我也不晓得你叫底高?姓底高?但不过,我谢花兰打人有规矩格,我不欢喜打饿杀鬼,我要打总打饱杀鬼。能个啊,你们拿我这些馒头老酒拿去吃,吃饱了回去做营生。把这个蛮汉交把我带他回去用大刑。

三锤五锤来打死,用他来祭海大人。

海里虎的徒弟们一听,个个相信。

我们把人交给你,你做海千岁的报仇人。

谢花兰拿哥哥救了回转到自己门中:“哥哥哇,此地也不是久居之地,我们要哨点走,不要等衙门里来拿捉,千个残生活不成。”“对呀。”又同安童讲讲,“安童,我肇家里丢把你们,你要帮我呢伴灵守孝。”肇随手弟兄两个多带金多带银,急急跑来急急奔,二龙山到面前呈。来到二龙山脚,一班兵对杠一站,喝闹如雷,“此山是我大王开,此树是我大王栽,要走此山过,先丢买路财,

没得买路雪花银,丢下头来往前行。”

公子一看,恼怒一半:“眼睛也不睁睁,铲山格老子到了格,速速对高山大王通报,过山盘费赐把我,万事全休不理论。若有之乎并也者,舞了你高山一铲平。”肇兵飞跳带蹦对高山通报,大王知道。高山大王姓白名魁,一马飙到下山,来到山脚,“肥羊,本大王有令,男子到高山当兵,女子到高山成亲。”“底高?也当兵了。眼睛也不睁睁清呢,不曾望望呢。”二人对面说句话,脸嘴一变不容情。

枪碰刀来直冒火,刀碰锤来冒火星。

众位,这个白魁哪是怀珠公子和谢花兰格对手啊?双手难敌四个拳,白魁大王丧残生。个个兵一看,吓得浑身冒汗,磕头如同鸡子捡米,个个头磕到底。“大王啊,

点兵簿子交把你,你做提兵调将人。”

“好,走今朝起,高山旗帜替我重写,公平大王仁义寨,劫富济贫过光阴。”

弟兄两个来二龙高山落脚也不提,单讲到吴家姐妹两个来卫辉县,等等不见弟兄两个到,心里有点着躁。“婆婆,不晓弟兄两个可曾家去,假使一旦挨老爷捉得去,音信不通怎知情。”媳妇,有底高办法格?”“婆婆,你就蹲娘家住住,我们去寻访公子。”“好哇。”肇又带金银。“姐姐,走今朝起,你顶大相公名字,我顶二相公名字。”说:“对格。”肇扮做男子腔调,辞别婆婆,辞别舅父、舅母。

肇姐妹两个站起身,龙泉镇到了面前呈。

来到这个龙泉镇,辰光不早,日落酉时,乌鸦归巢,就宿得来格饭店里。同格饭店老板来下闲谈:“老板,堂块要对洛阳有哪条路要近点?”“客官,堂有三条路,一条路只要走五天,一条路要走十天,一条路走二十天。”“为底高?怎这肚里推板野豁格?”“告诉你啊!走五天格路高头,妖精作吵,十天格路高头,有强徒拦挡短路,二十天格路高头,风平浪静任意行。”姐妹两个听到这句话,场面不说,回到饭店格楼上,讲讲就说格:“说格五天格路高头有妖精作吵了,不晓可是老板见我们穿着不丑,吓我们多住嘎几天,多赚点我们格雪花银。”“姐姐,我们今朝夜落,不要把店里老板晓得,倒去望望看,究竟真啊假?”姐姐说:“对格。”肇姐妹两个到了半夜子时辰光,也不曾惊动饭店里所有客人。

姐妹两个站起身,乌水龙潭到面前呈。

来到格乌水龙潭边,走过去了格。“风平浪静,什么妖和精,弄到天亮吓我们格。走哇,到饭店里,住到天亮,明朝算过饭店里格宿费,好走堂块走。”“好格呢!”姐妹两个调过头啊,走到这个龙潭当中,腾腾空格龙潭之中的水,咕噜咕噜来下泛泡,一个毛爪爪就对吴凤英身上一搭,吴凤英小姐早有准备,背住格毛爪哇,她不肯丢,哪晓格妖精倒吃得痛了,来下翻滚。肇姐妹两个跟手捧紧了,吴凤英手脚又哨,弄格生铜棍用劲一敲,刚好敲了妖精格腰,它上岸就纵,不是稀啊稀,一下子跑出去几十里。哪晓这个妖精倒吃力格,吴凤英就弄格棍子到它鼻子高头一敲,鼻子咕噜咕噜泛泡,水对外一喷,眼睛睁总不得睁。吴凤英说:“妥了呱,姐姐,这东西好了,要是到战场上去交战,番邦国里兵打得来,我肇弄棍子敲,它对外头喷水泡,水出力一喷,喷了番兵眼睛睁总不得睁,任我杀。”“格倒是得格。”“格么,这个妖精可有名字啊?”“既然把我们降住得,帮它取个名字。”“好格呢,

取名就叫独角喷水兽,带在身边当马骑。”

此话丢开,再讲到王家庄,王允老员外家,养到一个小姐叫王翠萍,挨妖精缠住身,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一家门哭到底高款式?

父母哭得如痴呆,叔伯哭得苦伤心。

他家安童到街坊倒听见了格,说饭店里住来两个捉妖人。家去通报,员外知道。员外说:“安童,备轿,速去拿他们请家来。”

安童奉了员外令,哪还肯迟耽出前门。

来到饭店,就请这个吴凤英。吴凤英就问:“姐姐,我是去还是不去。说不去么,名声又出去格;说去么,我不晓究竟可拿得住这个妖精?”“妹妹,你好去试试格呢。”“这倒是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肇随手辞别姐姐,坐了轿子来到王允老员外家。吴凤英花头经不小。“员外, 既然你请我来拿妖伏怪么,说妖精作吵,缠住你家小姐,这个妖精也是天天来,也是天阴落雨来,也是天好来?”“不瞒你啊,是天天来。只要到天光一暗,它跳到我家小姐楼上,交我家小姐纠缠,缠了我家小姐总不得伸气啊!”“好格。既然天天来,有办法格。但不过委屈你家小姐,拿绣楼倒把我来蹲蹲。”肇员外开口,跟手拿绣楼上小姐搀下楼来,拿这小姐格衣服裤子把吴凤英小姐一穿,困在呢王翠萍小姐格床上。到了半夜子时,果不其然,一个白面书生倒去了呱,眼睛一白,就想对小姐身上伏,小姐手脚又哨,跟手拿格生铜棍用力一敲,一道白光 越窗而逃。小姐吃亏,越窗子就追,对地落一望,一道白光对烂泥肚里一钻,底高东西总看不到。小姐对杠一站,周围四转一看,叫安童梅香,钉起桃木桩来。随手石灰圈起来,慢慢挖,挖下去几丈,四四方方一个匣子,打开上匣一看,欢喜一半,是个盔衣盔甲。

得到盔衣并盔甲,赛如得到宝和珍。

员外就说嘎:“法师啊,你格法术嘎大了,不晓究竟这个妖精是不是这个东西啊?假使不是的,你肇一走,它再来吵鬼火,怎得了?我也不是吹啊,我家么几十年格陈粮,几十年格余钱总用不掉,我看你也不要跑东跳西去拿妖捉怪,就蹲我家吧。

不嫌翠萍容貌丑,愿做牵床掸席人。”

“格员外,我个人不好做主,要同我家哥哥讲讲呢。”“好格呢。”肇来到饭店之中,“姐姐,员外倒看上我了格,要叫我招他家王翠萍小姐。”“妹妹,怎行呢?”“姐姐,现在么来访公子又访不到,况且又耽搁多少天数,银子总用啦得格,员外又不肯把银子我,等我去拿银子骗到手么,哪怕半夜三更好溜啦得。”“妹妹啊,我对你讲啊,你上他家去啊:

燕子衔泥嘴要紧,鼠啃蜡烛要留心。”

“胆放大点哦,没得这个打虎术,我不上这山岗;没得这个金钢钻,我不开瓷器行。”肇随手来到王允老员外家,同员外讲讲,员外欢天喜地,翻开通书万年历,拣到八月十五是黄道吉日,挂灯结彩,人山人海。

七盏金灯朝北斗,一对红烛照南星。

八拜天来八拜地,又拜彭祖八百春。

夫妻拜过和合相,兰桂绣楼去配为婚。

众位,小姐她心虚格,也不帮她揭盖头,格么,坐了杠块不曾相,拿本五经四书看到天亮。王翠萍小姐早起倒下楼了,她这遭呢和衣而睡,夜落小姐上楼,她就读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明朝过来早起,小姐下楼,她倒又困起来格。第三夜小姐上楼,她看看诗书看看画,眼睛未合到天明。

就来楼上三宿整,未与小姐霍过身。

王翠萍小姐啼啼哭下楼,母亲说:“儿啊,小夫小妻,调调兴兴,轻记重记捶了你,眼泪滴滴,到我老身面前来哭得孤凄。”“亲娘啊,打我两记不着气,骂我总没得干伤心。”“儿啊,为底高咯?”“相公交我成亲倒有三宿整,未曾与女儿成过婚。”“儿啊,你怎干念嘎,要是你到他家去,他稳定要先撩戏你;格么他到我家来, 脸皮嫩济济格,要帮他宽宽衣,解解带,卖卖乖,对他怀府里直戤直戤,他肇就见爱格呢。”王翠萍闻听到这一声,高高兴兴就上楼门,跑去一望,心来下一荡。“啊呀,总说男子汉有肋梁腱,他颈项里怎平笃笃,没着落。”转了一望,他既然带方巾,他方巾肚里怎露出青丝乌云格?我交他倒成亲有三宿,不算底高稀奇,脱开来张张。随即用手去探拉个方巾,露出乌云,脚上脱下来一双靴,三寸金莲露出来。王翠萍小姐一看,躁了浑身冒汗,怪不到不交我成亲,弄到天亮,交我一样格。“你起来,你起来。”小姐挨她梦中惊醒一看,晓得现了原身,双膝俱跪:“小姐,对不起。”“既然你是千金女,何苦扮做少爷腔。”肇吴凤英把来龙去脉说一遍,并不遮瞒半毫分。

王翠萍小姐闻听这一声,父母连叫两三声,“不要当女儿成婚配么,一世只好守孤灯。”“小姐,你不要着急,我不是没得夫君,我家有相公, 叫李怀玉。有朝一日交公子见面,

我来当中把媒做,成全你夫妻两个人。”

小姐一想,不要管他了,我这个臭猪头弄到个臭菩萨欢喜吃也好格。“但不过哇,我你蹲你家,我们一对假夫妻,也要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呢。”“好格。”肇瞒了她家父母双亲,暂且有了安身处,再提到怀玉死和生。

单讲书生李怀玉公子,半夜三更溜出来,又恐怕岳父要将他告到衙门,吓得落荒乱跑,沿路乞讨。

带跑带逃一路奔,张家庄到了面前呈。

张家庄有个张显,是总兵之职,养到一个小姐,名叫张翠红。格天子就想,万贯格家产,前出后空,没得个儿子。肇就拿斋僧榜挂到前门口,要做好事求子孙。公子看见他家门口挂了斋僧榜,双膝跪下,叫一声施主啊:

“你次茶次饭少喂犬,救救我离乡落难人。”

安童说:“要千要万,不曾看见花子要夜饭,你站旁边等我,一歇来看,可多到点次饭,好舀点把你。”这时齐巧总兵出门倒看见格,格花子对杠一站,站相象擎天柱,跪相像座泰山根。看看公子,顶平额骨天仓满,两手过膝似贵人,

额中一把珍珠伞,定是扶皇保驾人。

张显总兵就问了,“你为点底高,年纪轻轻出来乞讨?”“不要提,贼偷三趟偷不尽,火烧三次尽烧光,我吓得走火坑里溜出来,也不晓得父母是死是活。大人啊!今朝你做个好事救济我,以后我黄沙盖面不忘恩。”“相公,你家住哪里?”“我家住洛阳。”“你跑出来远了,你沿路乞讨到我这地方,你受苦不小,我看你也不要再跪了,我家就养到个小姐,

你不如寄我名下义子,做我张家后代根。”

公子福至心灵,见眼生情,双膝来俱跪,干父连叫两三声。总兵大人吩咐安童,叫相公香汤沐浴洗洗澡,浑身换了簇簇新。“儿啊,你肇蹲我家要改姓不改名,改姓就叫张怀玉,在我张家立门庭。”肇好酒好菜, 好好款待,吩咐梅香:“替我对楼上通报,报于你家姑娘知道,就说我帮她认了个干哥哥。”梅香着躁,楼上通报,张翠红知道。小姐一听着躁:“梅香,既然要我去见哥哥, 哨点替我打扮。把青铜明镜拿得来,勺勺木梳寻出来,洗脸水打得来。”将身坐到美人椅,面对明镜扯乌云。丝线嵌眉毛,鹦哥嵌绿桃,如意簪子头上捎,梳格髻翘傲傲,

拿格镜子照一照,能像一只大元宝。

杭州花粉搽白脸,嘴点胭脂赛樱桃。开箱倒笼,时式衣裳对外头捧。要得俏,一衬加一罩,天青胡皱夹外套,腰中嵌丝条,丝条上面绣荷包,大红裤子管又小,三寸金莲还翘傲傲。

“梅香,你搀我下楼吧。”“姑娘,我来搀你。”“今朝不能只你一个人搀我。”“格要多少?”“要嘎五六个人。”“姑娘,可是搀头格搀头,搀脚格搀脚?”“你格奴才,拿我当过笔账格人搀?今朝用六个人搀我,是聋子格耳朵,排场排场格。”肇两个梅香把手搀,两个梅香背衣裳,两个梅香来拍巴掌,

冒老九看见我不认得,说是观音离了洛迦山。

梅香搀住格描花手,拨动金莲下楼门。

“儿啊,你来了格,这是我替你认的哥哥哇。”张翠红小姐一看呀,她内心欢喜哩,跟手倒杯酒,端到哥哥面前,“哥哥哇,妹妹敬你一杯酒,你传接我张家后代根。”公子一饮而尽,又倒二杯酒,“哥哥哇,妹妹敬你二杯酒,我父母年老靠你身。”肇一家门讲讲说说,欢喜不过。

公子书房里去安身,就在张家读诗文。

有公子,来书房,辛勤苦读。

读《春秋》,习《礼记》,字字分清。

不提公子把书读,单提小姐来绣楼门。自从见到了哥哥格天起,肇日日想念,朝思夜想想成病,面黄肌瘦少精神。梅香说:“姑娘,你这几天夜里总做响梦。你格梦说起来稀奇了,怎好说:欢喜哥哥呀?”“梅香,我不瞒你,也作兴我要说格。”“姑娘,我晓得格,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梅香,我就是不好意思去说。我听我家父亲说了,这个公子他留下来另派用场格,不配把我,要拿我嫁到一个大官家去,将来更加大富大贵。梅香,你说怎么办?”“格姑娘,我教你一个办法,你不好同这公子说明了,暗托格终身,肇一个不嫁,一个不寻,将来到辰光,生米煮成熟饭,虽则总上了身么,我家大人看出这个破绽,也不早点等你们成亲了?”“这倒是得格。梅香,我又不好意思开口去当面说,难看了。”“你写封书信,我帮你送了去,说明白得格。”“对格。”跟手拿纸折迹, 磨墨掭笔。

上写拜上拜上三拜上,拜上相公一个人。

我有心匹配你人一个,不要做推三托四人。

随手书信写完成,封筒封了么紧腾腾,叫梅香拿这个书信送到小书房。“相公,你开门。”“你哪个?”“我梅香。”“你做底高格?”“姑娘一封书信送把你了,你哨点拿门开开来,拿去望望看。”公子来杠读夜书也不曾困了,跟手拿门开开来,拿书信接到手,上上下下看完成,吓得三魂就剩二魂,“不好了,此事等干父亲来晓得,我千个残生总活不成,我不如叫她来个快刀斩乱麻,一刀两段说说清。”跟手就写回信:

拜上拜上三拜上,拜上小姐女千金。

千不能,万不能,你另想门当户对人。

书信写完成,交把梅香上楼门。梅香来到楼上,兴不溜头,“姑娘啊,肯了呱。”跟手拿回信交把小姐接到手,上上下下看完成,浑身躁了汗淋淋。“梅香,公子他不允,叫我另选门当户对人。”

张翠红,来绣楼,咽咽啼哭。

手捶胸,足顿地,哭得伤心。

“姑娘,你不要哭,人怕当面鬼怕法,他场面不肯,你交他照面,他肇就肯格呢。”“对格。”“我去帮你望风。”

主仆两个下楼门,小书房到面前呈。

梅香去帮望风格,张翠红小姐跑过去:“相公开门。”“我困了格。”“困了你也要起来开门。”“你做底高?”“我有话要同你说格。”“你有底高话啊,到明朝再说。”“我等不及。”“你有底高话啊?熬到明朝总熬不及。”“我确实这个话熬不及,我要哨点交你说啦得。”“好格,我起来。”肇跟手就起来。“相公,你倒算事体啊!你蹲我家想吞我的家当,我家父亲说呱,拿我嫁出去了,将来你再找个门当户对。你不要头想尖了,心想偏了。你今朝允我,欢天喜地,你不允我,干好格肥肉,没得把你个人吃。”

两人来杠正谈论,总兵刚好进楼门。

“我格义子用功了,天天来下读书,不要读伤了,等我去知会他了,儿啊,好早点困。”哪晓张翠红小姐见到父亲来了格,没得办法,拿脸上搔搔坏,见父亲一到,她眼泪珠抛,叫声爹爹啊:“这公子对我无道理,百样调戏么我人身,格奴若一声不允就,将我打到了干功程。”总兵闻听这一声,

畜生连骂两三声,怒气冲冲上楼门。

总兵来到楼上,一夜未曾得闭眼睛,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眼看东天放晓,鸡鸣鸟叫,一早起来,净面漱口,吩咐呢吴正安童,哨不要耽搁,陪我出去散心解闷。

主仆两个朝前撑,塘河到了面前呈。

“安童,我就是想不开,说好人可好做,冤家落难,沿村讨饭,我倒可怜,收留他为螟蛉之子,他饱暖思淫欲,调戏你家姑娘。”“大人,原呢。”“他如今也来我家里,我又没得办法。安童,我对你讲,我想到这个办法,你今朝替我家去,要拿你家呢相公骗出来,说上母舅家去贺生日,就说我没得工夫,你拿相公呢骗出得府门,到堂块三岔路口没得人格地方,趁他不注意么,一刀拿他做啦得。”吴正说:“大人啊!不瞒,我不敢。”“安童,这个事体是硬任务交把你格,敢也得敢,不敢也得敢。”“为底高?”“你格种妻儿,格些男女,总是么我帮你成家立业,你才有妻儿老婆,我也分点家产把你,帮你盖了房子。安童,虽说我你是主仆嘎,我总拿你当儿子看待呱,我难道开这个口,你怎好意思就丢我格丑。”格吴正安童见到总兵大人说得肺腑之言,没得办法嘎,又不好推诿,“大人啊!格你既然说到这句话么,我家去可好呀。”“安童,你今朝家去就拿相公骗出来,我走了哇。”总兵大人一走,吴正依还来到大人高厅之上,备点四色礼,拿些四色礼备好了嘎,对高厅上一放,吩咐拿相公唤到高厅:“相公,不瞒,今朝是母舅生日,格么你父亲又不得去,叫我陪你同去,去贺母舅格生日。一来呢,去叫母舅一声,二来呢,母舅要想见见你。”肇拿马也喂喂饱,鞍披踏砣备备好。

一主一仆出前门,塘河到了面前呈。

吴正安童对马上一跨:“相公,你晓我上哪去啊?”“你同我上母舅家去贺生日。”“相公,我不瞒你啊,我不是同你上母舅家去啊!”“格拿我同到哪里去?”“我拿你送阎老五家去。你这个人啊,你可有良心,你落难要饭,我家大人看你可怜,收你家去作为螟蛉之子,你怎好就调戏我家姑娘。冤家,今朝老诚不客气。”跟手拿刀摸出来,不要眼睛对我挤呀挤,走你苋菜钵头对下劈到底;眼睛对我白嘎白,老子这半间对你过半间戳。”公子闻听这一声,吴正哥哥叫几声:

“哥哥,父母曾生多男女,单单养我一个人,

你拿我有个长共短,父母少个烧钱化纸人。

吴正哥哥,你高抬贵手饶恕我,你家万代荫功海能深。

吴正哥哥哇,你今饶赦我一命,我黄沙盖面总不忘恩。”

吴正把他哭嘎哭,心上哭得象突粥,“你不要哭,我不杀你了,你哨点走吧。”“哥哥,好倒好格,我身上除拉纽砣是铜,叫化子没得我穷,身上分文俱无,

人无路费怎能走,船底落无水怎能行。”

“格倒是得嘎!好事要做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去。来,你今朝先上我家去,我赐你盘费,到夜静更深你好走。”肇吴正就拿公子带到自己家中。又吩咐自己家小姐呢,寻两本书把公子看看。

格么公子来吴正家暂且不讲,单讲到总兵大人家梅香着躁。对楼上通报张翠红小姐知道:“姑娘你害人!”“梅香,我哪高头害人?”“你当格天子说格话我不曾听见哦,我听了哔巴分清。你害相公,说相公调戏你,旁人不晓得,我看了哔巴分清,大人下楼,你没法交卸,你说格些话了。今朝哇,我望见吴正哥哥,拿相公带上母舅家去贺生日,往常母舅生日么,老规矩你也去我也去,况且这个母舅格生日,也不来这个月里。我想,可是拿相公带出去起了不良之心。”小姐闻听这一声,哪还肯耽搁就下楼门,槽里牵马,动身就走。

小姐前脚走,总兵大人转家门。

安童通报,总兵大人知道,说小姐出去格。总兵大人就想:冤家出去做底高呀?跟后就追,哪晓一个走弓弦,一个走弓背,父女两个倒叠得面了。“儿啊,你上哪去?”“父亲,我不瞒你,我追公子去。”“儿啊,你为底高要追?”“父亲,说千说万怪你父亲没得眼睛,不格,干漂亮格公子留家来情丧也作螟蛉之子,你可曾想想,女儿干大了哇,你不好拿公子匹配把女儿啊?情丧也说拿我嫁出去,拿他呢再成亲,我想到这个万贯家产不该他个人得,刚好呢,我是下楼交他暗托终身,你父亲到杠,我没处交卸,肇做害哥哥,说他调戏我格。”总兵闻听这一声,贱货连骂两三声。“父亲,你哨点让开,等我追公子去。”“冤家跟我家去。”肇父女两个板面孔,一个要她家去,一个不肯,总兵大人来火,上去一刀。小姐呢,也有武艺,随身 一让,推板滴点。“父亲,可当真。”不好,我怕你呢,又上去一刀,小姐一偏,又只推板一滴点。“父亲,你可当真?”“不好了呱,冤家啊!倒过来钉耙锄天,怕你翻腔。”又上去一刀。小姐说:“父亲,

我让你三刀非别事,报报你爹爹养育恩。”

总兵大人来火,上去一刀,照准小姐脑门儿就砍,小姐手脚比他哨,上去一刀,总兵大人头对下一抛。

翠红小姐站起身,要照护他公子死和生。

转弯抹角,来到吴正家中。“吴正可来家啊?”“姑娘,你做底高格?”“你拿相公带哪去格?”“相公带,带……”“不要带呀不带,如果是杀格,撂哪里格,拿尸骨把我,万事俱休,我也不怪你,只怪我当初糊涂。”“小姐,我不瞒你啊,相公我不曾杀。”“来哪里了?”“来我家楼上了。”

小姐闻听这一声,阿弥陀佛念几声。

来到楼上一望,公子坐了杠看书:“相公,你开心了,坐堂看书了。我为你格冤家啊,拿父亲总做啦得格。冤家啊,今朝交你较量,说清了,你是依我,还是不依我,你允我终身格,我们欢欢喜喜,客客气气是夫妻。不允我终身格,先拿你忙啦得,我再自尽。”公子一听:“小姐哇,像你这个人,虎势干狠,哪敢跟你成婚?你良心干黑,我不敢。”“相公,你不必害怕,我对你真心实意,久后若有三般二样心, 横生倒养我丧残生。”“小姐,你不要急,既然我你是夫妻,小姐,我肇要家去。”“来哪里?”“住洛阳。”“格我们同走哇。”跟手两人下楼,吴正家小姐叫吴玉莲,就对楼梯高头用手一撑:“你们上哪去啊?”“小姐,承蒙你心良好,我来你家楼上么你寻点书把我看看,我倒走了,谢谢你了。”“干容易倒走了,堂邻舍隔壁哪个不来下搞沫嚼蛆,说你交我才间来楼上是瞎奶奶补补丁,整格,你倒想死走了哇。”公子说:“不好了格,可保交了桃花运,不呢,碎磁盆,不在乎多几条。小姐,我不瞒你啊,我有父母作主格妻子,堂块又有一位。”“啊呀,不要紧哇,大富大贵三妻两妾,不算底高稀奇,做大做小,我不管你底高。”“格既然你说到这句话,我也允你,但不过我不能蹲你家。”“我陪你走哇,夫到天边妻要行。”格姐妹两个又动身,三人齐齐下楼门。

转弯抹角朝前撑,青阳镇到了面前呈。

来到青阳镇,辰光不早,歇宿来这个白家饭店。掌柜老板姓白,名叫云龙,中年养到两位公子和一个小姐,长子叫白霜,次子叫白雪,小姐么名叫白月娥。

不但容貌生得好,也有武艺紧随身。

众位,说到她白月娥,文么文才好,说到她武么武艺能。父子三个开爿黑店,齐巧个天子李怀玉夫妻三个,到了杠块。住在白家饭店里。白云龙就说:“你们些没用头冤家啊,蹲我眼睛身边转啊转,越看越不顺眼。你倒望望看,那个相公本事多好,一个人弄两个女人,情丧你们弟兄两个哇,一个总没得。”“爹爹,有底高办法格?”“格原呢 ,冤家,今朝他们三人住了我家饭店,就妥了格,我来帮你设办法,马哨送菜送酒上去,弄蒙汗酒送把他们吃,等到三个人吃得迷迷糊糊么,老诚不客气,你们弟兄两个进去抢啊,一个人抢一个,不要争,省用再分。”“这个倒是得。”哪晓呢,家里说话,草里藏人,刚好吴玉莲小姐下楼找老板有事体格,倒听见了格,随手来到楼上:“相公,不好了格,我们住了贼店,情丧也想我们心事。”张翠红说:“不要紧格,任他有这个胆,他也抢不到我们。”话言未了,白云龙到了格,拿门开开来。“客官,堂块有菜有酒,你们吃得不够,只要开口,要添底高我动手。”“好格好格,你放堂。”肇跟手对杠一放,白云龙倒退出去了格。肇杠三个人果好好了吃嘎?拿盆子交酒杯对下一摔,做鬼呢就对格台子上一伏,哪晓杠块父子三个到了二更过后,三更单初,半夜子时的辰光,学得猫儿捉鼠法,声息没得么半毫分,就拿屋上格瓦推拉几缕,望板拿啦得,椽子拔啦得,做个摸索鬼就下去格。“儿啊,只一个男的两个小姐哇,总挨蒙汗酒蒙了格,你们哨点啊,一个背左半间格,一个背右半间格。格听见,我来拿公子结果拉性命。”两个小姐一听,底高哇?要背我哇,真是老鼠娶猫,胆倒不小。

肇姐妹两个来动手,闹了饭店总不太平。

李怀玉公子见两个打三个,吓得鸡肉痱子对上杠,根根格头发对上苍,牙齿来杠敲叮,手脚如同像筛糠。店里的白月娥小姐就想:你们去抢人家小姐,我就来抢人家老小,不分三七二十一,拿公子对夹肘里一夹,不肯歇。

夹得公子站起身,大洋庄到面前呈。

对下一丢,李怀玉双膝俱跪:“谢谢恩人,搭救我残生,久后有个升腾日,割肉烧香谢你恩。”“我不要你报恩。”“格你叫我做底高了?”“我不说,你想想就晓得格。”“小姐,你底高心思,我怎晓得呀?”“相公,

灯笼上面千个眼,外面纸糊肚里明。”

“承蒙你瞧得起,不瞒,格也是我两个妻子,既然你有这个心,哨点帮我拿两个妻子叫得来,但不过,你是第三个了哇。”“做大做小,不怪你底高。格我去帮喊, 你蹲堂等啊。”肇白月娥小姐倒走了格,公子呢,来杠等格啊。

这个大洋庄有个皮匠洞,皮匠洞里面有个皮老仙,千年格狐狸修道成精,来路上捡到格桔木,也把它变成个人形,是个小姐。小姐名叫皮秀英,未曾有门当户对人。皮老仙掐指一算,晓得一半,我女儿啊同这个李怀玉嘎,五百年前间伴吃仙桃子,今世姻缘海能深。

执指一指不非轻,倾盆大雨就来临。

哪晓公子见到落干大格雨啊,去寻地方躲格,看见格豪富人家,跟手跑去敲门。敲敲门啊,皮老仙拿门一开:“你做底高嘎?”“不瞒你,老伯伯,我来躲雨格。”“里半间请。”他哪晓进一重门关一重门,就说“伯伯,你家怎小气鬼门啊!”“不瞒你啊,侄儿内经木匠,说我叔子年纪大了格,神智不清,向里向外,要忘记得关门,帮我安装自关门。”对里跑,公子跑到顶顶里头高厅之上,花灯之下,有个小姐坐了杠。皮老仙开口:“不瞒你相公,我家小姐五百年前间交你伴吃仙桃子啊,今世里姻缘海能深。”肇随手吩咐公子就与皮秀英小姐,

八拜天来八拜地,洞房花烛就配为婚。

这叫夫妻圆花烛,五子便登科,长命百岁寿,千载万年和。

不提公子来大洋庄招亲,再讲到白月娥小姐跑到饭店,说:“两个姐姐不要打,相公把我夹走了格,你们再不跟我走哇,相公就挑我。”姐妹两个着躁,丢拉白霜、白雪、白云龙不打,跟在呢白月娥小姐后头就跑。

急急跑, 快快奔,大洋庄到面前呈。

跑去一把背住得:“你拿相公背哪去格?”“不瞒你啊!你丢手,我拿终身也托付把公子了格。我叫他蹲堂等我。去叫你们姐妹两个格,啊呀,现在怎不来堂,不晓上哪去格?”“哦。格相公上哪去格?”“才间我们来又不曾碰到,对西没得路,对北没得路,个除非走堂对南寻。”

肇姐妹三个站起身,寻访公子一个人。

不提姊妹三个寻访公子,单讲天子早朝坐殿。五鼓三点,端坐金殿,午朝门东首文人多,午朝门西首武官少,三年不曾开武艺考,荒失多少练武人。

肇当今皇皇开武考,皇榜就挂出午朝门。

吴凤英小姐同姐姐讲讲:“作兴你家公子要到京都皇城应考,我们不如去访访看,看到可访到我家二相公下落。”“说对格。”同王翠萍讲讲,“小姐,你不要害怕,我等交公子见到面呢,决不忘着你,

我来当中把媒做,匹配你夫妻两个人。”

肇吴凤英小姐要辞别岳父岳母,又叫备轿梁一顶,四季衣服,路费银子千两。肇姊妹各坐一顶轿,

赶到皇皇一座城。

到了皇城天已晚,下住招商店堂门。住了饭店里,杠块姊妹三个也住了这个饭店里,隔一堵板壁墙。这半间听见过半间来下言,“啊呀,不晓我家这个怀玉公子可曾进京都皇城?”格吴凤英交吴月英倒听见了格:“姐姐,杠来下谈到怀玉格,我们倒去问问看。”说:“ 对格。”肇姊妹两个敲敲门,格姊妹三个拿门开开来:“你这位客官做底高格?”“你们才间提到格李怀玉。”“你们这三个小姐哇,你们怎认得李怀玉格?”姊妹三个说:“不瞒,也是我格夫君。”“你叫底高?”“我叫吴凤英。”

姊妹三个么来行礼,姐姐连叫两三声。

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转眼之间到了开考格天子。格么吴凤英交吴月英商议:“哪个去进京科考呢?”“妹妹,还是你去,你抬头一个主意,低头一个花头啊!”“好格。”肇吴凤英就妻顶夫名,来到这演武场上练武,马上兜到马下,圈子里头兜到圈子外头。

众位,格天子开这个武考,万岁天子差哪个监考官?刘龙广啊!格刘龙广呢有个侄儿叫刘三卫,刘三卫也去科考格,本该这个吴凤英小姐格武艺胜过这个刘三卫。可惜嘎,这个刘龙广啊,就拿呢吴凤英小姐妻顶夫名格名字抽啦得,对金殿通报:“万岁,奉你之令,三场已毕,这下子格新科状元啊,独占鳌头不是旁人。”“哪个?”“刘三卫。”万岁天子一看,

金殿上面听封赠,独占鳌头你当身。

消息传出去了格,格吴凤英小姐啼啼哭哭站起身,仍旧来到这饭店门:“姐姐,枉费心机白费力,白白来到午朝门。”“妹子,不要伤心落泪,只怪万岁是纣王格耳朵,把奸党一说一听,两说两听。我看,我们不如去招兵买马,屯草积粮,揆于进去保皇伴驾嘎。

等到兵马粮草足,反上京都一座城。

捉他冤家么刘三卫,问问万岁一个人。”

肇姊妹干几个,算过饭店宿费,寻到百里之外有个五凤岭,高山古木参天,山势陡险。肇就来高山占山为王啊,有人从山脚底落经过,背到高山,叫他们当兵,不愿意当兵格等他家去,愿意当兵格,而且也有银子,送家去养父养母,养家儿老小。格么,外国年年有进贡,也经过山脚底落,肇姊姐一窝蜂下山抢皇纲。也有了地方官员押囚犯进京,也经过这山脚底落,肇就把囚车劫上高山,拿凡是押差官突估杀啦得。肇地方官没得办法,鸡毛文书火烧角,连夜里不睡进皇城。万岁上下看完成,龙须躁了乱纷纷,撞钟击鼓,聚集文武:“哪位爱卿愿者点兵,亲征五凤岭,

得胜班师回朝转,金殿上面重封赠。”

刘三卫走到殿前:“万岁,微臣愿往。”“好!来,赐你三千兵和马,得胜回朝讨封赠。”权柄得到手,谁敢不低头,只听见格校场叮铃叮,点起了三千格马和兵。肇沙灰绞绞,旗帜飘飘,五凤岭到了,埋锅造饭,战书一封打到高山。

姊妹几个么把山下,哪还肯耽误片时辰。

见到这个刘三卫啊,可是冤家对头星啊?肇姊妹摆了梅花阵,拿刘三卫连兵带马丧残生。探信官探,报到京都皇城万岁得知,天子恼怒,六部大臣拜本来开考,考到文官好去督战,考到武官好去参战。万岁天子一想:不错半点。肇当今皇皇开文考,皇榜又挂出午朝门。

皇榜张挂,皮老仙晓得格:“贤婿,朝纲之中大比之年已开文考,你格文才蛮好,你到京都科考。”“岳父,既然朝纲开文考,定到朝中跳龙门。”随即备好轿梁一顶,皮秀英就说:“父亲啊,公子进京去科考,我做随身作伴人。”又备好轿梁一顶,带了四季衣服,路费银子。

夫妻各坐一顶轿,常家庄到了面前呈。

来到这个常家庄,无巧不巧呢,这个常政老员外,养到一个小姐叫常秀兰,格天子来花园里荡秋千格。不在意走秋千上对下一跌嘎,气对喉咙口一憋,父母哭得如酒醉,哭得死去又还魂。

杠块么满家眷等来下哭,堂块夫妻两个坐轿子走他家门前经过,皮秀英和常秀兰小姐,合三魂七魄,有你没她,有她没你啊,皮秀英就拿自身并到了常秀兰身上,小姐立刻转还魂:“爹爹啊,我夫是叫李怀玉,怀玉是我夫一个人。”员外说:“你不要瞎说。”“父亲,你不相信出去望。”跑到门外半间一望,两扇轿子,一扇空荡荡,格扇轿子里坐了文生公子。“问他叫底高?”“我叫李怀玉。”员外说:“不要管他。”

重打锣鼓重开台,拿公子接到门里来。

八拜天来八拜地,又拜彭祖八百春,夫妻成婚只有三宿光景。格天子就说:“岳父,朝纲之中开文考,贤婿应当要去。”又备好轿梁两顶,带了四季衣服,路费银子千两。

夫妻各坐一顶轿,赶到了皇皇一座城。

到了皇城天已晚,要寻招商店堂门,格主仆抬头看招牌 ,堂倌伙计走出来,抹台布对肩兜上一搭嘎,手对腰眼里一插,人没多高,说话轻飘飘,格张利嘴赛钢刀,说:“出入凤凰池上客,来往龙虎榜中人,外面明不明来昏不昏。可有哪位考先生,

歇宿我家店堂门,稳是头名状元身。”

众位,肇安童就说呱:“姑老爷,说得好。”挑他一挑,铺盖行囊,搬进店堂。

流水簿上挂个号,客栈里面且安身。

考期一到,催考官着躁。随手催考哇,公子奔赴考场,领卷子看题目,进场入座。忽听三个狼烟炮,关起龙凤两扇门,宗师大人朝南坐,对坐都是各考生。万岁出格金字题目,交把宗师大人监考。

正月初三头场进,百花开放二场临,三月初三三场毕,各考生退出考场,肇主考官拣到三百筛三十篇,三十篇中拣三篇文章,呈到天子的龙书案桌,天子难分,随手写起状、榜、探三个字做起阄团来,放六角金盘里抄三抄,拌三拌, 拈起来一看,万岁欢喜一半。榜眼南昌府,探花柳州城,状元不是别一个,怀玉公子中头名。万岁只见名,不曾看见人,传到金殿一看,欢喜一半。榜眼、探花年纪大,状元是个少年人。

怀玉听封赠,新科状元你当身。

左右二位听封赠,榜眼探花两个人。

紫袍玉带银鬃马,游街三日看皇城。

状元看皇城,老少都知闻。问道谁家子?京中状元身。鼎甲来杠看皇城,白卷子童生泪纷纷。

枉穿鞋来枉戴帽,白白京都走一遭。

堂前对不过双父母么,学堂里对不过老先生。

状元马上把手摇, 师兄师弟不必哭嚎啕。家去再把文章抄,哪怕龙门万丈高。落第考生说:“我们只有来格盘缠,没得家去格路费。”“饭店宿费归我算,另赠盘缠转家门。”白卷子才子听到这一声,谢谢状元老大人:

祝你朝纲把官做,今后官职步步升。

万岁天子圣旨一道,拿鼎甲对金殿一召相商:“爱卿,我这次开考,为了平乱五凤林才开考,这么多文生当中数你文才最好,孤家授你去参战、帮督战。

爱卿前来听封赠,灭寇元帅你当身。”

随手来到演武厅,跟手就点兵,马点山东龙驹马,兵点山西御林兵,老者不过三十岁,少者二八正青春。点起刀、枪、矛、盾、明盔亮甲,浩浩荡荡,擂鼓三声,发鼓三通,咚—咚— 咚——

三个狼烟炮,兵马队队出皇城。

二次征讨五凤岭,点到程咬金也动身。兵马队队来到五凤岭了,埋锅造饭,战书一封打到高山。格天姊妹几个身坐独角喷水兽,威风凛凛下山岗。来到山脚底下,程咬金手执大斧:“黄毛丫头,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降书降表写把我,方可留你命残生,回嘎半声言不肯,你千个残生总活不成。

众姊妹一听,浑身来劲,怒目圆睁:“呸,老贼,脸上生了黑摸呵,胡子就像乱柴窝,你格死尸岁数倒有半百多,姑娘今朝么来动手,你活格少来死格多。”程咬金挨她骂了发愁,上去三斧头。吴凤英小姐身坐独角喷水兽,一敲,咕噜咕噜泛水泡,水对外间一喷,程咬金眼睛睁总不得睁,跟手就对营盘里溜。怀玉公子去观阵,望望吴凤英小姐坐了独角喷水兽,横相竖相,有点像当初看见格模样:“山上大王,请报格名姓?”“姑奶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吴凤英。”“凤英啊!你格认识我哇。”不说不当心,一说一当心,抬头看看清。

上上下下看完成,可是朝思夜想人。

跟手走下独角喷水兽,二人相认来抱住,相公连叫两三声。程咬金来旁半间一看:“该死,该死,真是灯草打油瓶,东厨老母撕灶星,海水冲倒龙王殿,家里人打自家里人。这也打底高呢。”拿兵编入御林军啊!

高山放起无情火,下次不准躲强人。

兵马队队来到京都皇城,刀枪入库,原归旧位,金殿交旨:“我主万岁,五凤岭不是旁人,是我妻子来上。”万岁天子一听,拍动震山河,龙须一翘,龙眼一瞟:“大胆新科状元,也得了哇,你拿捉草寇都是假,私通草寇是真情。

拖到午朝去判斩,容情没得半毫分。”

万岁开口,杠块动手。程咬金拜本:“万岁,出力不讨好,不出力也不讨好,格既然你要拿他处斩,不如叫他去平乱二龙高山,看他到底归顺朝廷是假是真。”万岁一想,不错半点,传到金殿,孤家不但不杀你,而且来封你:

爱卿前来听封赠,灭寇元帅你当身。

赐你三千兵和马,拣日祭旗出皇城。

权柄得到手,谁敢不低头,站到格演武厅,跟手就点兵,马点山东龙驹马,兵点山西格御林兵,老者不过是三十岁,少者二八正青春。

残兵败将总不要,个个拿龙捉虎人。

会用刀,刀一把,会用枪,枪一根,刀房发刀,马房发马,枪房发枪,箭房发箭,胭脂桃花马,山雕黄脸马,乌嘴赤兔跳街马,四白蹄,雪盖蹄,真正格稀奇;又点金盔金甲、银盔银甲、铜盔铜甲、铁盔铁甲,黑漆抹塌像锅底菩萨,格外能杀,前后护心镜,炮总轰不进。一龙旗,二凤旗,威风旗,百脚旗、七星旗、八卦旗、十面大唐旗。又点解粮官、掠阵官、通信官、旗牌官、校尉官、监斩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午朝门口擂鼓三响,发炮三通,咚— 咚— 咚三声狼烟炮,兵马队队出皇城。

元帅跨上马,小兵小将说大话,

草寇一到我格面,杀他人头滚西瓜。

老将夹小将,盾牌夹鸟枪。

一队一队朝前走,兵马可像浪头颠。

刀像南山初出笋,兵如北海浪千层。

红旗如同烧山头,黑旗如同暴头云。

三千兵马在路行,沙灰搅到九霄云。

逢山开路,逢河造桥。三里扎大营,五里扎小营,三里顿起朝天吼,五里又歇大将军。

兵马队队如潮水,二龙山到面前呈。

来到二龙高山,看好地势,扎营安身,埋锅造饭,战书一封,打到高山。格天子谢花兰交李怀珠,弟兄各坐银鬃马,杀气腾腾下山来,也点三千人和马,要与怀玉来定输赢。姊妹五个先叫阵,独角喷水兽也出营,

二人对面说话琅琅响,脸嘴一变动刀枪。

李怀珠,朝上战,雪花盖顶。

吴凤英, 朝下战,枯树盘根。

吴凤英,朝山战,山崩地裂。

李怀珠,朝海战,海起灰尘。

一个秤上称八两,一个戥上戥半斤。

作家遇到作家人,秤钩遇到枣核钉。

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遇到更能人。

兵听战鼓,马听锣声,小兵小将要长眼睛,不要自家人杀错了自家人。听好战鼓奔前杀,讹错总没得半毫分。

众位,怀珠公子衣袖一,玉镯露出来蛮高。哪晓吴月英小姐来旁半间掠阵格,看啊看,啊呀,格副玉镯怎干眼熟格?吴凤英仔细一望:“你这个草寇,这个玉镯哪块有格?”“不瞒,我走我家岳父家打转啊,来夹弄里拾到格。”“你尊姓啊?”“我叫李怀珠。”月英小姐闻听这一声,相公连叫两三声,抬起头来相相清,我就是你妻吴月英。忙上去把笑脸迎,正是一对好鸳鸯。这样子么还打底高呢?拿高山上边兵编到队伍里,愿意当兵格当兵,不愿意当兵格,送银子等他们回家去。

高山焚起无情火,下次不准躲强人。

肇风调雨顺民安乐,班师回朝重封赠。来到金殿,刀枪入库,原归旧位,金殿之上二十四叩:“我主万岁,奉你之令,征讨二龙高山,不是旁人,是我哥哥。”程咬金说:“万岁,这下子要封。”天子一想:不错,有功之臣 ,名书上请。

怀玉前来听封赠,七省巡按你当身。

怀珠前来听封赠,值殿将军你当身。

谢花兰来听封赠,马兵指挥你当身。

“格我家干多妻子也望你封哩。”“好格。”随手拿吴月英传到金殿:

月英前来听封赠,值殿将军家正夫人。

肇吴凤英、吴玉莲、张翠红、白月娥、常秀兰金殿重封:

有五位小姐听封赠,封为巡按正夫人。

吴凤英拜本:“万岁,格开不止五个了,还有一个了。”“哪块?”“我来王家庄交王允老员外家小姐王翠萍成了亲,格么,我当初允过她格,我见到我格夫君,我来当中为媒作证格,如今也请你万岁封。”万岁说:“早又不说,到干咱说,我封个了格。”“万岁,格要烦你封封格。”万岁一想:封她底高了?对王家庄执指一指:

王翠萍小姐来听封赠,外加一个庶夫人。

万岁发下帑银来到李家寨,造起巡按府,黄旗叉到九霄云。水有源树有根,李氏兄弟跟手出去拿舅舅也接得到自家来,拿母亲也接家来。凡是当初给过李家好处格,一概接进李家门。

再讲到这个吴成功,见到自己家小姐交女婿回转,也去了呱。“岳父啊,我想到当初你要做杀我格辰光。恨不得一口要咬啦你,但不过你到底是我岳父啊!你对我无义,我不好对你无情。你自己去设办法嘎,对我有个交卸么,我就等你上我门。”肇吴成功没办法,对城门口一站,看见街上人、乡下人蹲杠就说,“街上、乡下乡亲们,我就叫做吴成功,当初嫌贫爱富不算人,我如今示众到四城门,不要像我这嫌贫爱富人。”

这五位佳人后来与李怀玉生到五男二女,五子来朝纲里伴皇驾,二女来朝纲里配公卿。

万岁天子就想:李家确实对朝廷有功,帮我攻关斩将,立下汗马格功劳。就叫风流才子、自在臣相写下一部——

五女兴唐节义卷,千古流传来劝善人。

众位,忠孝宝卷,小弟子粗枝大叶,讲到这里,也算得有始有终。

经到头来卷到梢,落难星宿总上九霄。

宝卷讲完成,礼拜佛世尊。大家帮念格佛,老少注长生。

黄立清讲录

吴根元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