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昨夜的悲伤和失眠,今天觉得头痛心烦,不过仍旧很早起来,打算去看沅青,我在梳头的时候,忽沅青叫人送封信来,我急急打开念道:

丽石!丽石!

人类真是固执的,自私的呵!我们稚弱的生命完全被他们支配了!被他们戕贼了!

我们理想的生活,被她们所不容,丽石!我真不忍使你知道这恶劣的消息!但是我们分别在即了,我又怎忍始终瞒你呢!

我的表兄他或者是个有为的青年——这个并不是由我观察到的,只是我的母亲对他的考语,他们因为爱我,要我与这有为的青年结婚,咳!丽石!你为什么不早打主意,穿上男子的礼服,戴上男子的帽子,妆作男子的行动,和我家里求婚呢?现在人家知道你是女子,不许你和我结婚,偏偏去找出那什么有为的青年来了。

他们又仿佛很能体谅人,昨晚母亲对我说:“你和表兄,虽是小时常见面的,但是你们的性情能否相合,还不知道,你舅舅和我的意思,都是愿意你到天津去读书,那末你们俩可以常见面,彼此的性情就容易了解了。如果合得来,你们就订婚,合不来再说。”丽石!母亲的恩情不能算薄,但是她终究不能放我们自由!

我大约下礼拜就到天津去。唉!丽石!从此天南地北,这离别的苦怎么受呢?唉!亲爱的丽石!我真不愿离开你,怎么办?你也能到天津来吗?……我希望你来吧!

唉!失望呵!上帝真是太刻薄了!我只求精神上一点的安慰,他都拒绝我!“沅青!沅青!”唉!我此时的心绪,只有怨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