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尽杯中物,烦来花底歌。

上蔡公只为功名大,淮阴侯只为兵权大,

石季伦只为家私大。因此上提葫芦,

沽了又还沽,寒号虫得过随时过。

———右词《寄生草》

话表史锦屏用雷打倒非非道人,随赶近前一剑结果了妖道性命。众将士见妖道已死,大家呐喊一声,便一齐冲杀过去。却好陷阵众将被史锦屏的掌中雷震醒,各个爬起,奋勇一齐去杀。只杀得番兵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仇思赞见阵脚已乱,军师已死,即便逃生。方至阵门,遇见蒋豹。蒋豹大喊一声,抡动双锏打去。此时仇思赞正在心惶之际,躲闪不及,被蒋豹一锏打得脑浆迸裂,死于马下。楚云五人杀出阵来,正遇李广前来接应,又见破阵的众将及史锦屏杀出阵来。李广一声令下,合兵一处齐踏番营。早有逃走的番卒跑入番寨,进大帐报禀:“狼主得知:阵被南蛮破了,军师死在阵中。南蛮堪堪前来踏营,请狼主速速逃命要紧。仇副帅并各将皆已阵亡。”

咪花青闻报,只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旁边吓坏了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人,众番将也是束手无策。咪花青仰天叹曰:“兵尽矢穷,丧师折将,孤有何面目回国?不如自尽,以免国人耻笑。”

遂拔剑方欲自刎,萨牙叉急近前,将剑夺过,口呼:“主公勿要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军师阵亡,尚有臣等愿以死力保护主公暂避其锋,再整雄师,以报其仇,以雪其耻。”

一言未了,忽闻明军四面八方冲进,萨牙叉急忙保护番王拚命奔逃。此时刘瑾等一班奸贼从后营逃命,尚未出营,迎面撞见楚云拦阻去路。刘彪只得出马相战,楚云一颤梨花枪,分心刺去。刘彪自知非是楚云敌手,心中一慌,已被楚云刺中前胸,抛刀落马身亡。刘瑾等只吓的落荒而逃,楚云正要追杀,迎面来了一员番将。番将大喝:“好小辈,竟敢伤吾国大将。你认得本帅萨牙叉否?你且吃我一棒。”

舞动狼牙棒,迎面打来。楚云并不答话,急横枪招架,未及数合,抽空拔出佩剑,右手擎枪架过狼牙棒,两马一挫镫,左手执剑反背剁去,正中萨牙叉肩窝。萨牙叉负痛拨马败走,楚云随后追赶。只见李广从对面杀来,阻住番帅去路。手举大砍刀,一刀将萨牙叉劈于马下。楚云、李广兵合一处,追杀番奴,只杀的番营片甲不存。番兵哭声震地,尸积如山。李广遂动恻隐之心,大声喊曰:“尔等番奴听真,尔家狼主听信奸言,兴师动兵,犯我边疆。尔等何辜,致遭涂炭。今日妖道已诛,妖阵已破,番王顷刻就擒,尔等若肯弃刃纳降,尚可免其一死,放尔等归国;若执迷不悟,尔等皆作刀下之鬼。”

众番兵闻言,皆弃甲抛戈,跪在地,皆愿纳降。李广传令:“已降者退立一旁。”

降者约有三万余人。李广遂鸣金收军,众将齐队收兵,向城而退。早有萧子世在城下迎接,向李广等众含笑曰:“恭喜今日大功已成,不日既可班师回京。”

李广、楚云二人率领众将进城,帅府下马。惟有史锦屏面上血染花容,愁眉不展。李广升帐,即向史锦屏口呼:“郡主不必忧心,今日仰仗郡主大力,成此大功,岂有不设法相救令尊之理?只等令尊来营,本帅定然舍命相救。请郡主且回偏院歇息去。”

史锦屏谢过元帅,带领四婢往偏院而去。李广复向楚云等陷阵的五人慰劳一遍,各回本帐安息。是日大排筵宴,犒赏三军,遂将功劳簿分别代众将士记上功劳。真是三军痛饮,其乐无涯。暂且不表。

再言番王咪花青及番将人等,被这一阵杀的胆裂魂飞,直退至飞雁谷,方将残兵聚在一处。计点数目,已折伤三股之二,余存褊裨牙将。如张千斤、李八百、刁龙、恶虎等死者不计其数。就连史洪基儿子史逵,也死于乱军之中。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人却随番王逃出性命。但是痛子情深,嚎啕大哭。番王一见,不由大怒,喝曰:“孤悔不听娄相之言,致被尔等百端煽惑,以至今日折将丧师,败到如此地步。尔不过一个义子,一个残废之子,尚且如此悲痛,这三军之命便是应该的么?尔等速退去,免孤家斩尔等之首。”

刘瑾等一闻此言,心内恐惧,满面羞惭,踉跄而出。走至僻静之处,思索无处栖身,进退维谷,皆自刎而亡。

番王见刘瑾等退去,独自闷坐。左相娄英奏曰:“主公切勿焦愁,我国本无背叛中国之心,只因刘瑾一班奸贼煽惑而成,又因萨牙叉不明大义,只知贪天之功,以致如此。今萨牙叉已经阵亡,自无庸议。惟有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个贼臣,在中国卖国求荣,欺心篡逆,所谋败露,逃至我邦,复又紊乱我国朝纲,百端煽惑。为今之计,只把他三人绑赴南朝,再进降书,必然见允。那时两国仍不失和好。若主公还想报复此辱,则我国灭亡即在旦夕。请主公三思之。”

番王听了这一番言语曰:“孤当初不听卿之言,致有今日之败。若今日再不依卿之言,是孤甘蹈灭亡之祸了。即望卿传孤旨意,饬令三军把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人即刻绑缚前来,听候献与明营,求和修好,毋任远扬逃脱。”

娄英遂领王旨,吩咐三军捉拿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人。一声令下,众番兵皆恨他三人煽惑,致遭此颠险,一闻此令,便各处搜寻。不多时,有两个小番至番王帐前禀报:“现今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人业已自刎身亡。”

番王闻报,即命娄相去验,果然是实。娄相覆命,番王命把刘瑾等三人割下首级,用木笼装了,好去献首报降。娄相遂命人遵旨去办,随写了降表,准备明日往明营投纳。一宿无话。

次日一早,娄英带着数名番卒,抬着三颗首级,轻骑前往明营。不多时,已至明营外,遂弃骑向小军言明来意。门军不敢怠慢,报进城去。正然李元帅遣派探马去探番王消息,前去剿灭番邦。萧子世含笑口呼:“元帅勿庸遣人去探,某料午前番营定有人前来投降,又何劳再发兵呢?”

李广闻言,半信半疑,随口呼:“军师虽然料敌如神,某想番王桀骜不驯,野蛮性成,必不甘心。不若先发制人,较为得势。军师既如此说,某当以待半日。若停午无音,某再发兵进剿不迟。所谓擒贼必擒王,擒住番王,他方肯低首心服。”

萧子世口呼:“元帅,某包管必来降服。”

一言未毕,只见门军帐前禀道:“现有红毛国右相娄英,特奉番王之命,带来刘瑾、史洪基、花球三人首级,前来投献降书降表,现在城下守候,请令定夺。”

不知李广怎样发放?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