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上协和一个大当。他只管医痔,不顾及身体的全部,每天两杯泻油,足足灌了十天,把胃口弄倒了。临退院还给了两大瓶,说是一礼拜继续吃,若吃多了非送命不可。也是我自己不好,因胃口不开,想吃些异味炒饭、腊味饭,乱吃了几顿,弄得胃肠一塌糊涂,以致发烧连日不止(前信言感冒误也)。人是瘦到不像样子,精神也很委顿,现由田邨医治,很小心,不乱下药,只是叫睡着(睡得浑身骨节酸痛),好容易到昨今两天热度才退完,但胃口仍未复原,想还要休息几日。古人谓“有病不治,常得中医”,到底不失为一种格言了。好在还没有牵动旧病。每当热度高时,旧病便有窃发的形势,热度稍降,旋即止息,像是勉强抵抗相持的样子。

姊姊和思永、庄庄的信都寄阅。姊姊被撵,早些回来,实是最可喜的事。我在病中想他,格外想得厉害,计算他们在家约在阳历七月,明年北戴河真是热闹了。

你营业还未有机会,不必着急,安有才到一两月便有机会找上门来呢?只是安心教书,以余力做学问,再有余力(腾出些光阴)不妨在交际上稍注意,多认识几个人。

我实在睡床睡怕了,起来闷坐,亦殊苦,所以和你闲谈几句。但仍不宜多写,就此暂止罢。

民国十七年十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