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君以公元一九一四年至一九一九年间任教于北京大学,用《文心雕龙》等书课及门诸子,所为《札记》三十一篇,即成于是时。一九一九年后,还教武昌高等师范学校凡七载,复将《札记》印作讲章。一九三五年秋,先君逝于南京,前中央大学所办《文艺丛刊》拟出纪念专号,乃检箧中所藏武昌高等师范所印讲章,录出《原道》以下十一篇畀之。《神思》以下二十篇,则先君一九二七年居北京时,已付北京文化学社刊印。二十馀年以来,《文艺丛刊》及文化学社所印之本皆不易得,海内之欲读是书者,时以重印为嘱。爰将一九二七及一九三五年两次印行各篇都为一集,重加勘校,并断句读,交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出版。或疑《文心雕龙》全书为五十篇,而《札记》篇第止三十有一,意先君当日所撰,或有逸篇未经刊布者。惟文化学社所刊之二十篇,为先君手自编校,《时序》至《程器》五篇如原有《札记》成稿,当不应删去。且骆君绍宾所补《物色》篇,《札记》即附刊二十篇之后,此可证知先君原未撰此五篇。至《祝盟》讫《奏启》十四篇是否撰有《札记》,尚疑莫能明。顷询之刘君博平,刘君固肄业北大时亲聆先君之讲授者,亦谓先君授《文心》时,原未逐篇撰写《札记》,且检视所藏北大讲章,讫无《祝盟》以下十四篇及《时序》下五篇。于是知武昌高等师范所印讲章全据北大原本,并未有所去取,而三十一篇实为先君原帙,固非别有逸篇未经刊布也。伏念先君之殁,已二十有五年,承学之士,得其寸缣片楮,咸珍若球璧,则此三十一篇之刊布,要为不可缓已。一九五九年九月,黄念田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