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者,道之形也。学者兼通六艺,尚矣。次则文章名类,各举一端,莫不为艺,即莫不当根极于道。顾或谓艺之条绪綦繁,言艺者非至详不足以备道。虽然,欲极其详,详有极乎?若举此以概乎彼,举少以概乎多,亦何必殚竭无余,始足以明指要乎?是故余平昔言艺,好言其概,今复于存者辑之,以名其名也。庄子取“概乎皆尝有闻”,太史公叹“文辞不少概见”,闻、见皆以“概”为言,非限于一曲也。盖得其大意,则小缺为无伤,且触类引伸,安知显缺者非即隐备者哉?抑闻之《大戴记》曰:“通道必简。”“概”之云者,知为“简”而已矣。至果为通道与否,则存乎人之所见。余初不敢意必于其间焉。

同治癸酉仲春,兴化刘熙载融斋自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