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

我又搬家了,可怜如此不安定飘泊的灵魂,何时方能归宿呢?鸥,你如注意我,可怜我,我便胆大的讲一声:我终久的归宿是在你柔温的胸中!你不必拒绝,更无须退缩,我告诉你,我现在外面虽然象流动无归的浮云,其实我深心处,呵,不,我的心之根已长在一块润湿肥沃的土中,鸥,你说是不是?

我知道你有许多地方不相信我的,但是,鸥,你如果能了解上面一段话,那你便明白我的心是如何的真诚不朽与不变,不然你的心便是虚伪腐朽与改变!

我的心往常在独自改造世界,独自毁灭世界,我的感情激动无尽的细波。呵!那时我如何的孤单,而今无意中生出了一种我理想之外的奇异细波,同我的互相缠结而不可分,鸥,你说我感着一种如何神秘的怪感呢?你须知道神秘这种东西,是在言语文字之外的,亲爱的,鸥,你叫我怎样表明它呢?我只有等,等到我俩共同感到这神秘时,(也许你已觉着)我不必讲,你早已深知,但现在我又不得不说一点:

从前我从这世界抓出一种神秘,每当世界上的一切不能满足我时,我便悄悄的进了我唯一的神秘世界,那里,一切一切与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同,我每想到这么一个世界只有我一人住居,便不觉两眼发花,心中来了一阵辛酸,宇宙的形形色色都变为惨淡的。唉!这世上我该不来,真该不来,但不来也罢,如今既来了,又如何呢?所以我想这种神秘世界虽不能十分满足,唉!并非不能满足我,只因我伤心世人不能与我共此神境——但这个世界更不能满足我了,因之我发誓永入神秘之境,我便掷弃了现世。自从你我相识后,我才知道我所感觉与想象的世界并不在第二世界,更不在虚无飘渺间,乃在人心中呵!鸥!即在你我的心中,这一点是我的生命!你教我的。至少是你给我这种灵感。呵!吾鸥。你难道不是我的新生命吗?新生命便是你!

这几天我要努力写诗,不多谈了,祝你安好!

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