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注解朱熹注:“器者,各适其用而不能相通。成德之士,体无不具,故用无不周,非特为一才一艺而已。”

2·13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译文子贡问孔子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君子。孔子说:“对你要说的话先做后说,事情做了以后再说。”

名家注解张居正注:“孔子因子贡多言,故警之以此,其实躬行君子常少,言不顾行者常多。学者之省身固当敏于行而慎于言,人君之用人,亦当听其言观其行也。”

2·14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译文孔子说:“君子能普遍地团结人而不与人相互勾结;小人与人勾结而不能普遍地团结人。”

名家注解朱熹注:“周,普遍也。比,偏党也。皆与人亲厚之意,但周公而比私耳。君子小人所为不同,如阴阳昼夜,每每相反。然究其所以分,则在公私之际,毫厘之差耳。故圣人于周比、和同、骄泰之属,常对举而互言之。”

张居正注:“周与比其迹相似,而其实不同,只在此心公私之间而已,欲辨君子、小人者,可不慎察于此哉。”

2·15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译文孔子说:“只读书而不深入地思考问题,就会茫然而没有收获;只空想而不读书,就会产生疑惑。”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五者,废其一,非学也。”

朱熹注:“不求诸心,故昏而无得。不习其事,故危而不安。”

张居正注:“罔,是昏而无得。殆,是危而不安。”又注:“可见学必要思,学了又能思,则所学的方才透彻;思必要学,思了又能学,则所思的方才着实。二者偏废,则各有其弊矣。求道者可不知所务哉。”

2·16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译文孔子说:“强烈抨击那些异端邪说,这些祸害就可以停止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佛氏之言,比之杨、墨,尤为近理,所以其害为尤甚。学者当如淫声美色以远之,不尔,则骎骎然入于其中矣。”

张居正注:“当时杨墨之道,犹未盛行,然孔子深恶而预绝之如此。至于后世道家之说,全似杨朱;佛家之说,全似墨翟,尤足以眩惑人心,而伤害世道。深信而笃好,如宋徽宗、梁武帝者,不免丧身亡国,为后世之所非笑。则异端之为害,岂非万世之所当深戒哉!”

2·17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译文孔子说:“仲由,我教给你知或者不知的态度吧!知道的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就是真最明智的啊!”

名家注解朱熹注:“子路好勇,盖有强其所不知以为知者,故夫子告之曰:我教女以知之之道乎!但所知者则以为知,所不知者则以为不知,如此则虽或不能尽知,而无自欺之蔽,亦不害其为知矣。况由此而求之,又有可知之理乎!”

张居正注:“可见天下之道理无穷,虽圣人亦有不能尽知者,但圣人之心,至虚至明,固不以不知者自强,亦不以已知者自是,故稽众从人,好问好察,此尧舜之知所以为大也。”

2·18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译文子张向孔子学习谋取官职的办法。孔子说:“要多听,有疑问的地方先放在一旁不说,其余知道的部分要谨慎地说出来,这样就可以少犯错误;要多看,有疑问的地方先放在一旁不做,其余了解的部分要谨慎地去做,这样就能减少懊悔。说话少过失,做事少后悔,官职俸禄就在这里面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尤,罪自外至者也。悔,理自内出者也。”又注:“修天爵则人爵至,君子言行能谨,得禄之道也。子张学干禄,故告之以此,使定其心而不为利禄动,若颜闵则无此问矣。或疑如此亦有不得禄者,孔子盖曰耕也馁在其中,惟理可为者为之而已矣。”

朱熹注:“多闻见者学之博,阙疑殆者择之精,慎言行者守之约。凡言‘在其中’者,皆不求而自至之辞。言此以救子张之失而进之也。”

张居正注:“尝观古之学者,修其言行,而禄自从之,是以世多敬事后食之臣,后之学者,言行不修,而庸心干禄,是以世少先劳后禄之士,然则学术之所系,诚非细故矣。做民君师者,可不以正士习为先务乎。”

2·19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译文鲁哀公问孔子说:“怎样做才能使百姓信服呢?”孔子回答说:“提拔正直无私的人放在邪恶不正的人之上,老百姓就会信服了。如果提拔邪恶不正的人放在正直无私的人之上,老百姓就不会信服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举错得宜,则人心服。”

张居正注:“夫民之服与不服,只在用舍之公与不公,然则人君于用人之际,可不慎哉。”

子张2·20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译文季康子向孔子问道:“要使老百姓对当政的人恭敬忠诚又能相互勉励,该怎样去做呢?”孔子说:“要用庄重认真的态度对待老百姓,他们就会恭敬;你孝顺父母,抚爱幼小,百姓就会尽忠于你;选用好人而教育弱者,他们就会互相勉励努力上进了。”

名家注解朱熹注:“临民以庄,则民敬于己。孝于亲,慈于众,则民忠于己。善者举之而不能者教之,则民有所劝而乐于为善。”

张居正注:“是则季康子之问,专求诸民。孔子之答,专求诸已。盖人同此理,吾能自尽其理,而人岂有不感化者哉。”

2·21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译文有人对孔子说:“你为什么不从事政治呢?”孔子回答说:“《尚书》上说,‘孝,只有孝敬父母,友爱兄弟。’把这种孝悌的风气影响到政事上,这也是从事政治啊,为什么一定要做官才算是从政呢?”

名家注解朱熹注:“书云孝乎者,言书之言孝如此也。善兄弟曰友。书言君陈能孝于亲,友于兄弟,又能推广此心,以为一家之政。孔子引之,言如此,则是亦为政矣,何必居位乃为为政乎?盖孔子之不仕,有难以语或人者,故托此以告之,要之至理亦不外是。”

2·22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译文孔子说:“如果一个人不讲信用,不知道他怎么可以做人。好比大车没有套横木的輗,小车没有套横木的軏,怎么能行走呢?”

名家注解朱熹注:“輗,五兮反。軏,音月。大车,谓平地任载之车。輗,辕端横木,缚轭以驾牛者。小车,谓田车、兵车、乘车。軏,辕端上曲,钩衡以驾马者。车无此二者,则不可以行,人而无信,亦犹是也。”

张居正注:“孔子此言,只是要人言行相顾,事事着实,不可少有虚妄的意思。然信之一字,尤为人君之大宝,是以为治者,必使政教号令之出,皆信如四时,无或朝更而夕改,然后民信从,而天下治也。孔子之言,岂非万世之明训哉。”

2·23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学琴师襄译文子张向孔子问道:“今后十代的礼仪制度你可以预先知道吗?”孔子回答说:“商朝继承了夏朝的礼仪制度,所减少和所增加的是可以知道的;周朝又继承商朝的礼仪制度,所减少和增加的也是可以知道的。将来有谁来继承周朝的礼仪制度,就是一百代以后,也是可以预先知道的。”

名家注解朱熹注:“三纲,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谓:仁、义、礼、智、信。文质,谓: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三统,谓:夏正建寅为人统,商正建丑为地统,周正建子为天统。三纲五常,礼之大体,三代相继,皆因之而不能变。其所损益,不过文章制度小过不及之间,而其已然之迹,今皆可见。则自今以往,或有继周而王者,虽百世之远,所因所革,亦不过此,岂但十世而已乎!圣人所以知来者盖如此,非若后世谶纬术数之学也。”

张居正注:“凡朝代更换,叫做一世。礼,是君臣、父子、夫妇之三纲。”

2·24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大夫师事译文孔子说:“不是自己应该祭祀的鬼神而去祭祀它,这就是献媚。需要见义勇为时却不能挺身而出,这是懦弱。”

名家注解朱熹注:“非其鬼,谓非其所当祭之鬼。”又曰:“知而不为,是无勇也。”

张居正注:“夫此二者,一则不当为而为,一则当为而不为。孔子并举而言之者,盖欲人不惑于鬼神之难知,而专用力于人道之所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