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右卫门的死,使得长筱城内的土气一振。

「——援军就要到了。」

「——明天他们就会抵达战场,各位记住,绝对不能让强右卫门白白牺牲。」

「——正是!即使必须吃土过日,我们也要坚持到底,否则将有何面目去见强右卫门呢?」

「——没错!不只强右卫门是三河武土,我们的身上也都流著相同的血啊!」

「——好吧!大家束紧腰带,继续抵抗吧!绝对不能让敌人踏进城内一步。」

另一方面,强右卫门的死,却在武田方的士兵之间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虽然他们早已知道信长已经派出援军,但是当知道敌军紧跟在强右卫门的身後,正逐渐接近战场时,却还是忍不住怵然心惊。

如今,情势已不容许他们再对这座小城发动总攻击,否则一旦敌军由背後袭来,武田势就将永无翻身之日了啊!

为今之计,他们只能在准备迎敌与收兵退回甲州两者之间做个抉择了。

胜赖当机立断,很快地做好了决定。

他放弃对长筱城发动总攻击的计划,转而开始为迎战织田、德川的联军做准备。

这时,由佐久间信盛寄给迹部胜资表明愿意充当武田方内应的密函,就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放心吧—一旦我们决定与信长决战,佐久间信盛会为我方做内应,由背俊偷袭信长的本阵。如果情况顺利,他会带着信长的首级来见我们……」

「——不过,我们也不能太过倚赖他呀—即使信盛真有背叛之心,但在敌方滴水不漏的防备之下,他也难以得逞啊—因此我认为,必须事先彻底了解敌人的阵容,谋求因应之道,这才是最根本的做法!」

「——那当然!这不用说也知道。不过,虽然有信盛在信长的障营中当内应,我们也应事先部署一番才封。」

「——没错!而且,布阵必须谨慎才行。等到时机成熟,再配合内应的行动……胜利非我方莫属啊!」

当天晚上,诸将齐聚医王山的胜赖本阵,静待派至四方的密探所传回来的报告。

终于,密探们接二连三地回来了。

综合所有的报告看来,他们发觉事态远比当初所想像的更为急迫。

正如强右卫门所言,家康和信长的联军早已由冈崎城出发,如今先锋部队已经过牛久保,朝设乐原直驱而来了。

到了十八日的中午,敌军主力就会全部抵达战场。

「——信长会将本阵安置於何处呢?我们必须先了解这点才行。不过,由敌军的先发部队陆续在西方的极乐寺山、茶磨山出现的情形看来,很可能他们准备将本阵……嗯,这个推论绝对不会有错!」

「——你是说,敌人要在极乐寺山和茶磨山……看来信长对於我们武田势的骑兵队倒是心存警惕啊!」

「——那当然喽!武田势一向以擅长在山里骑马作战而名闻全国。况且,由密探所传回来的消息看来,敌军以步兵为多:如此一来,当我方的骑兵队一发动攻势,必定很快就能将对方的阵式冲散。」

胜赖得意地笑了起来。

此地多为山岳地带,而信长竟会粗心大意地率领步兵来此作战,胜赖不禁感到大惑不解。

看来信长一定是在河内、尾张的平地战打多了,根本不了解如何在山里作战。好吧!

「既然敌人决定在极乐寺山设阵,那么我们就以此布阵吧!」

信长固然满怀自信来到此地,伹是这时的胜赖,却似乎有著更炽烈的野心和斗志。

只要情况顺利,能将织田、德川的联军冲散,武田势便可长驱直入美浓和近江一带了。

一要想完成亡父信玄的上洛遗志……这是干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

令胜赖不满的是,重臣们至今依然不肯相信他的能力,凡事都要拿他和父亲比较一番,甚至企图藉信玄的名义改变他的决定,迫使他放弃攻击计划,改采守势。

(再怎么说我也不比父亲差呀—你们等著瞧吧!看我胜赖好好地发挥一下!)

十八日的清晨,他们在设乐原迎接第一道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