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年终,精一还没有回来。春天来了,依然是音讯皆无,渐渐地,快到一年了。

这期间,信子仍旧经营自己的买卖,俊吉也同往常一样来帮助信子,没什么变化。

然而,随着俊吉的接近,信子渐渐平静的心里又泛起了一种波澜,这种波澜不是痛苦,倒可以说是在阴郁的情感下潜流着的一种快感。

近来,信子常常在想:女人的心就是奇怪,尽管自己每天都在想念自己的丈夫,俊吉的影子却总是在脑海里缠绕,甚至有时还会出现些非分的想法。信子曾为此感到后怕,认为自己是不守贞节的女人。但有时又想,别的女人也都有这种心理吧。她不承认自己软弱,又不能摆脱这种想法的缠绕,思想矛盾极了。最后,她只有恨自己的丈夫,恨他不早些回来。她在心中呼喊着:“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后果将不可挽回。”

仙台的白木淳三每月都来信问候,有时还邮些当地土特产来。为的是替妹妹谢罪。每封信还都免不了询问精一的情况。

提起白木淳三,信子就不由地想起那双细小的眼睛,那是一双能窥透别人心底秘密的眼睛,是一双让人胆怯的眼睛。可是,与此相反,他那张圆脸却给人一种安慰感,给人一种信赖感。他说他曾在警察厅干过事,可对他亲妹妹的死,却也无能为力。

初夏,和熙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一天,信子又收到了白木淳三的来信。与以往不同的是,信写得很长。

信子花费很长时间看完了信,浑身的血液直往上涌。她凝神想了很久,不由心惊胆战,又犹豫不决。一个星期后,白木淳三又寄来了一张明信片,这次内容很筒单,说在大地披上绿装的季节,松岛十分迷人,遨请信子在天气晴朗时去松岛游玩,并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俊吉也一起去。

信子把明信片拿给俊吉看,试探地问道:“仙台的白木淳三先生请我们去玩,你看怎么样?”

俊吉迅速地看了一遍明信片,不动声色地说:“是啊,你去年遭到极大不幸,出去换换空气散散心也好。怎么样?买卖方面有店伙计在,你离开不碍事吧?”

信子一反常态,含情脉脉地看着俊吉,羞答答地说:“你不一起去吗?白木先生也邀请你了呀!公司那边有什么不方便吗?”

“公司方面怎么都行,”俊吉对信子这样动情地邀他同去,有些意外,继而一下子兴奋起来,激动得满脸发光。“我和你一起去?那好吗?”。

“怎么不好?这有什么!俊吉,我们一起去吧!”信子生怕俊吉不同意。

“那么就依你。我到公司去请假,一周时间可以吧?”俊吉好象吃了蜂蜜,从肚里甜到嘴角上,满脸挂着得意的笑。

信子把俊吉送到大门口,目送着他那高兴得忘乎所以的背影,眼睛里闪出一种异样的光。

六月中旬,俩人按期向仙台出发了。

在旅途中,俊吉美滋滋地和信子并肩而坐,以住老诚稳重的样子一扫而光,话也显得多起来,他不时殷勤地给信子介绍铁路沿线的名胜古迹。

“俊吉,您知道得真多,常到这一带来吗?”信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很早以前来过一次,还不太熟悉。”俊吉信口答道。

这是一次令人愉快的旅行,在旁人眼里,他俩不是情投意合的夫妻,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事先发了电报,到达仙台时,白木淳三已在月台上等候了。

“欢迎,欢迎。好久不见了。”白木淳三眯逢着一对小眼睛,上来和俩人一一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