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的水面袭击舰——“舍尔”号的远航——“贾尔维斯湾”号救了护航队——“舍尔”号再次劫掠——“希佩尔”号意外的发现——不平衡的压力——潜艇的危险支配战局——在西北航道逐渐增加的阻碍——潜水员的忧虑——令人痛心的损失——需要把控制西部航道的指挥部从普利茅斯移往利物浦——进口锐减——在布罗迪—福兰德附近海面的损失——取消对爱尔兰的补助金——我12月13日致总统电——海军部的建议说明情况不妙——在水下像地毯似的敷设一层水雷——增援和鼓励空军海岸部队——他们的反击取得最后胜利。

1939年12月,“施佩伯爵”号在普拉特河口外的战斗中被击毁,使德国第一次在开阔的洋面上袭击我方船只的活动突然中止。正如我们所见到的,在挪威的战斗,使德国海军在它自家的水域内一时陷于瘫痪,残余的舰只必须为执行进攻英国的计划而予以保留。海军上将雷德尔关于德国进行海战的看法在技术上是正确的,但在元首召开的会议中,他却很难使他的意见得到采纳。他甚至有一次不得不反抗陆军提出的一项建议:拆卸所有他的重型舰只上的武器,把大炮架设在海岸的远程炮台上。在夏季,他给许多商船加上装备,变成伪装的袭击舰。同我们的武装商船——巡洋舰相比,这些船只的武器配备较强,一般的航速较大,而且还配有侦察飞机。在1940年4月和6月之间,就有五艘这样的舰只躲过了我们的巡逻舰进入大西洋,而第六艘则通过危险的东北航道,沿俄罗斯和西伯利亚北部海岸进入太平洋。该舰在一艘俄国破冰船的援助下,在两个月内完成航程,于9月经白令海而出现于太平洋。雷德尔海军上将为这些舰只的行动规定了三个目的:第一,击毁或夺取敌人的舰只;第二,扰乱敌船的行动;第三,迫使英国战舰为应付德国海军的威胁而分散其使用于护航和巡逻的船只。这些考虑得十分周到的战术使我们蒙受损害,难以应付。在9月的头两个星期,这五艘伪装的袭击舰便出没在我们的贸易航线上。其中两艘在大西洋,两艘在印度洋,第五艘在奥克兰和新西兰敷设水雷之后,便进入太平洋。在整个一年中只同它们交过两次手。7月29日,“袭击舰E”在南大西洋上受到武装商船“阿尔坎塔拉”号的袭击,经过一场毫无结果的战斗后逃走了。12月,另外一艘武装商船“卡那封堡”号又在普拉特河口外对它展开攻击,但它在受了一点伤之后又脱逃了。直到1940年9月底,这五艘袭击舰共击沉和夺获了我们三十六只船,总计二十三万五千吨。

在1940年10月底,“舍尔”号袖珍战舰终于准备停当,即将服役。当进攻英国的计划束之高阁的时候,该舰于10月27日驶离德国,经过冰岛以北的丹麦海峡闯入大西洋。一个月以后,装有八吋口径大炮的“希佩尔”号巡洋舰又相继而去。“舍尔”号曾奉命袭击北大西洋上的运输船队,那时在这条线上护航的战舰已经撤往地中海去增援。克兰克舰长断定,有一支开回英国的运输船队已于10月27日离开哈利法克斯,他希望能在11月3日前后截击这支船队。5日,他的飞机报告,在东南方发现八艘舰只,于是他便出发追击。下午2时27分,他发现了一只孤孤单单的船,即“莫潘”号,他把船上的六十八名船员劫上他的战舰后,就开炮把它击沉了。

他用威胁的手段阻止了“莫潘”号发出无线电报告。下午4时50分,当他们正在忙于搞“莫潘”号的时候,共有三十七艘船的“H.X.84”号运输船队的桅杆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了。

在运输船队的当中是海上护送舰——武装商船巡洋舰“贾尔维斯湾”号。舰上的指挥官皇家海军上校费根马上认识到,这次遭遇凶多吉少。用无线电发出了遇见敌人的报告后,他唯一的念头是尽量拖长同敌袖珍战舰的周旋,从而争取时间,以便使运输船队散开。夜幕降临,许多船只便有脱逃的机会。当运输船队散开的时候,“贾尔维斯湾”号开足马力,迎上它那威力强大的敌手。“舍尔”号在一万八千码的距离外开炮。

“贾尔维斯湾”号旧式的六吋口径大炮的炮弹打不到敌舰。这样对敌人无还手之力的战斗一直继续到下午6时,“贾尔维斯湾”号上已大火熊熊,完全失去控制,于是敌舰遂舍之而去。

它最后在8时左右沉没,损失官兵二百余人。在这些牺牲的人当中也有费根上校,他同他的船一起沉入大海。曾对他追赠维多利亚十字勋章,以表彰他的英勇行为,他的英勇事迹在皇家海军史中占有光荣的一页。

“舍尔”号没有等到战斗结束,便去追击运输船队,但是这时冬夜已经临近。船只都已散开,在天黑以前它只追上并击沉了五只。它的位置既已暴露,就不能再事逗留在这一海域,它预料,英国强大的舰队将即刻向这一海域集中。因此,这支宝贵的运输船队的绝大部分都由于“贾尔维斯湾”号的忠勇献身而获救。商船船员的精神与护航舰船员的精神相比,并无逊色。有一只船,即油船“圣德米特里欧”号,装载石油七千吨,因已起火燃烧,便被放弃了。但是,翌日晨,一部分船员又登上船去,扑灭了大火,经过英勇的努力,虽没有罗盘和航海设备,也把它连同船上宝贵的物资开进了一个英国港口。不过,此次还是一共损失了四万七千吨船舶和二百零六名商船船员。

“舍尔”号打定主意,要尽可能把它的追击者远远地抛在后面,于是向南疾驶;十天之后,它遇见了一艘德国的补给船,补充了燃料和给养。11月24日,它出现于西印度群岛,击沉了开往库腊索的“霍巴特港”号,然后兼程折回佛德角群岛。其后,它的活动蔓延到南大西洋和印度洋,直到1941年4月成功地横过丹麦海峡后回到基尔。它巡航五个月的收获是:击沉或夺获船只十六艘,共九万九千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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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6月以后,军队运送船队(电报代号为“W.S.”①)每月都在强大的护航舰保护下绕航好望角,开往中东和印度。同时,印度洋各港口之间许多军队运送船队的来往以及加拿大军队川流不息地经由大西洋到达英国,也对海军增加了莫大的负担,穷于应付。因此,我们不能再次组成像1939年到几个海上去搜寻“施佩伯爵”号那样的搜索队。我们的巡洋舰都部署在主要航线附近辐辏点的水域内,单独航行的船只必须出没无常地航行,并利用海洋的辽阔无边来保护自己。

 

①我在战后才知道,我使用了那么多次数的这两个字是英国海军部的用语,意即“温斯顿的专号”。(W.S.是“WinstonSpecials”的缩写。——译者)

 

1940年圣诞节那天,由二十艘军队运输舰和供应船只组成的开往中东的“W.S.5A”运输船队,在差不多到达亚速尔群岛的时候,受到了在“舍尔”号出发一个月之后驶离德国的“希佩尔”号巡洋舰的袭击。那时能见度很低,“希佩尔”号不意遽然发现,护航舰中有“贝里克”号、“幸运”号和“杜尼丁”号这几艘巡洋舰。“希佩尔”号和“贝里克”号展开了短暂而猛烈的战斗,双方都受了创。“希佩尔”号逃跑了,尽管我本土舰队和从直布罗陀开去截它的H舰队曾竭尽全力,它还是在大雾之中逃到了布雷斯特;运输船队中只有载运三万多人的“帝国骑兵队”号必须开往直布罗陀修理。

我们不能不对远洋航行感觉不安。我们知道,有不知其数的敌伪装商船在南方洋面上劫掠。袖珍战舰“舍尔”号出没无常,并且已经隐藏起来了。“希佩尔”号随时都可以从布雷斯特开出,“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这两艘巡洋战舰大约不久也要开始行动。

敌方袭击舰的数目,同海军部为防备敌舰和保卫辽阔的航线所部署的舰只之间,力量相差十分悬殊,这种情形已在本书第一卷中讲到了。海军部需要在许多辐辏点有所准备,对千万艘商船给予保护,因此,除了对军队运送船队以外,不能担保不偶然发生一些可悲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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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问题之外,还有一种更加严重的危险。在战争中,真正使我感到害怕的是潜艇的危害。敌人的入侵,甚至在空战以前,我就断定是不会成功的。空战胜利以后,战事有利于我方。我们能够在对我们有利而敌人显然知道对他们不利的情况下,淹死或杀死可恶的敌人。在战争这么残酷的状况下,能够打这种战争,我们就应该满足了。但是,现在我们的生命线,甚至连远洋航线,特别是英伦三岛的门户,也受到了威胁。我对于海上战斗感到的忧虑,比我对所谓的“不列颠之战”的光荣的空战感到忧虑,远远过之。

素日同我保持亲密友谊和密切联系的海军部,也同样是忧心忡忡,尤其是因为保卫我们的海岸不受侵犯,保持我们通往海外的生命线畅通无阻,是他们首要的责任。海军始终把这一点作为他们最高的、神圣的、无可旁贷的职责。所以我们一起权衡并考虑这一问题。不是通过辉煌的战役和灿烂的成就这类形式来表现。而是通过全国人民并不知道、公众也不了解的统计、图表和曲线来表现的。

潜艇战将使我们的进口和船舶减少多少呢?它是否会达到毁灭我们生存的程度呢?这里不是故作姿态或耸人听闻的场所,这里只有图表上缓慢而冷静地绘制的线条,表明我们可能要被人扼杀。与此相比,尽管有作好了准备要直扑敌人的勇敢的陆军,或者为进行沙漠战拟定了妥善的计划,也意义不大了。在这阴森的领域中,人民崇高而忠实的精神也于事无补。要么,我们把粮食、军需和武器从新大陆和英帝国殖民地渡过大洋运抵我国,否则,它们就运不来。从敦刻尔克到波尔多一带的全部法国海岸线既已落入德国人之手,他们就毫不迟延地在侵占了的领土上为他们的潜艇和与之合作的飞机建立基地。从7月以后,我们被迫放弃爱尔兰以南的航道,因为那里当然不会允许我们派驻战斗机。所有的船舶都需要绕航北爱尔兰开进来。感谢上帝,北爱尔兰在这里成了很忠实可靠的哨兵。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湾成了我们赖以呼吸的肺叶。在东海岸和英吉利海峡,小船在敌人越来越多的飞机、快速鱼雷艇①和水雷的袭击下,继续往来。由于东海岸的航线无法改变,所以运输船队在福思湾到伦敦之间航行,几乎每天都等于是在打仗。大船敢于在东海岸冒险的很少,在英吉利海峡连一只也没有。

 

①德国的快速鱼雷艇等于英国的“海岸轻巡逻艇”。

 

在1940年7月到1941年7月这十二个月中,我们船舶蒙受的损失非常严重,而到1941年7月,我们就可以说大西洋中的“不列颠之战”已经打胜了。美国参战后,在东海岸尚未建立护航制度之前,损失尤其严重。但到那时,我们已经不再是单独作战了。1940年的最后六个月内损失非常重大,仅仅因为冬季的大风才稍稍好一点,潜艇遭到击沉的也不多。我们由于扩大了布置深水炸弹的方式和采取时时变更航线的办法占了一些便宜;但是,由于入侵的威胁,我们必须在海峡中集中强大的海军,而大批新建造的反潜舰只的到来是陆陆续续的。这一阴影笼罩着海军部和其他了解情况的人。在9月22日以前的那个星期,达到了自从开战以来最高的损失率,事实上,超过我们在1917年同一时期所受的损失。

被击沉的船只有二十七艘之多,将近十六万吨,其中有许多艘是从哈利法克斯开来的运输船队的船只。10月间,当“舍尔”号还非常活跃的时候,另外一支大西洋运输船船队遭到潜艇的袭击,三十四艘船中被击沉二十艘。

到临近11月和12月的时候,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河河口的河湾,比战争中其他一切因素重要得多。这时,我们当然可以袭击德·瓦勒拉的爱尔兰,用新式武器收复南方的港口。

我常常说,除非为了维护自己的生存,没有任何原因能使我去这样做。万一,需要维护自己生存的情况终于到来。那就只好这么办。但即便采取这种激烈的措施,也只能缓和于一时。唯一有效的办法,还是要保证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河的出入自由。

少数了解情况的人,每天相遇的时候,都是你瞧着我,我瞧着你。人们都知道,深入水中的潜水员,每分钟都离不开他的通气管,如果他看见大群大群的鲨鱼咬他的通气管,他会有什么感觉呢?尤其是在他已经没有被拉上海面的希望时更是着急!对我们来说,是没有海面的。居住在这个非常拥挤的海岛上的四千六百万人都是潜水员,他们正在世界各处从事于范围广大的作战活动,这座海岛被大自然和地心引力固定在海底了。鲨鱼将如何对待他的通气管呢?怎样才能驱散或杀死鲨鱼呢?

早在8月初,我就认为,由普利茅斯的司令部从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河控制西部航道,是不可能的了。

首相致海军大臣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8月4日

西北航道一再发生的严重损失令人非常担忧,我深望海军部像处理磁性水雷那样,积极努力,设法解决这一问题。在控制这些航道方面,似乎效率很是不够。无疑,这是由于防御入侵,以致缺乏驱逐舰的缘故。请立即将该水域内可用和已用的驱逐舰、驱潜快艇、装有潜艇探索器的拖网船以及飞机的全部配备情况见告。上述舰只的活动由谁负责?是不是由普利茅斯的司令部和内史密斯海军上将的部属指挥?你们把入口由南方移往北方,就产生了这样的问题:把司令部设在普利茅斯是否合适?是否应在克莱德河新设一个第一线指挥部,或者,内史密斯海军上将(在普利茅斯司令部的总司令)是否应移驻那里?无论如何,我们不能长此这样下去。南部的布雷掩护进展如何?是否可以稍过一些时候再改变这些布置,利用这短暂的空隙时间开进几批运输船队?这只是一个顺便提出的建议。

只用一个航道系统,危险总是越来越大的。除非加紧努力,集中比敌人更多的舰只加以保护,否则,便不能克服这种危险。不久,敌人就会晓得应该把所有一切力量集中用在这里的。这和早前在东海岸敷设水雷区以后的莫里湾的情形是非常相似的。我深信,海军部一定会及时妥善处理,但显然还需要有新的、巨大的推动力。希见复。

我遇到了阻力。海军部接受了我在9月间提出的把司令部从普利茅斯移到北方的意见,很正确地以默尔西河代替克莱德河,但是,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把司令部的组织以及它的作战室和细致的通讯网筹备就绪,而且还进行了许多临时的改变。这个新司令部由海军上将珀西·诺布尔爵士负责,他于1941年2月在利物浦就职,司令部的人数甚多,机构愈益扩大。此后,利物浦几乎成了我们最重要的军港。这次移动的需要和利益到这时已为大家所公认了。

到1940年底,我对于情势不妙的进口锐减越来越担心。

这是遭受敌潜艇攻击的另一后果。我们不仅损失船只,而且我们为了避免船只损失而采取的预防措施,又使我们的全部商船往来受到影响。这时,我们能够依靠的少数港口已经过于拥挤。所有船只的出入港口以及它们的航行,在时间上都延长了。进口是最后的考验。在截至6月8日的那一星期内,适当法兰西之战达到高潮的时候,我们输入了一百二十万零一千五百三十五吨货物,石油尚不在内。到了7月底,就从这个最高的进口数字下降到每星期不到七十五万吨。虽然8月间有颇大的提高,但是每星期的平均数字仍然下降,在该年的最后三个月中,每星期都是八十万吨多一点。

首相致海军大臣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12月3日

应对哈利法克斯运输船队所遭遇的新灾难进行仔细的调查研究。约在一星期前,我们曾听说,有多至十三艘的潜艇埋伏在这些航道上。让运输船队转往明奇海峡岂不好吗?既然出口的运输船队由于天气不良而延期,进口运输船队的护航舰也因而不能及时到达危险水域,那么,转往明奇海峡,岂不更为得策吗?

首相致财政大臣     1940年12月5日

由于我们的船只在爱尔兰沿海沉没甚多,由于我们不能利用爱尔兰的港口,以致给我们的航运和财政造成负担;务请召集会议,讨论采取哪些措施减轻这些负担。应邀请下列大臣参加会议:贸易、航运、农业、粮食及自治领。如果大家在原则上的意见一致,即应拟定总的计划,以便尽快开始行动,并同时制定一个日程表和进行的方案。在目前阶段,不必考虑外交和国防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以后处理。必不可少的第一步,是拟订切实可行的妥善方案,内容务求周密,从而使我们比他人受害较少。

首相致运输大臣     1940年12月13日

收到12月3日关于钢的来函,甚谢。希努力采取必要的措施,以推行你的建议。

在目前的情况下,公司竟迟迟不肯卸货,致使货车积压,我认为这是不能容忍的,当然应采取措施阻止这种事情。

实例表明,所有不是载石油的船,在利物浦入港、装卸及离港的平均时间,都从2月的十二天半增加到7月的十五天和10月的十九天半。在布里斯托尔,从九天半增加到十四天半,但是,在格拉斯哥却一直是十二天。改善这种情况,看来是整个局势中最关重要的一个方面。

首相致运输大臣     1940年12月13日

我发现,九十月份石油的进口,只有五六月份的一半,并且只够我们消耗量的三分之二。我知道,油船并不缺少,进口减少是由于南海岸和西海岸有一部分地区不让油船入港的结果,因此,许多油船便暂时停泊在克莱德河,其他的则停在诺瓦斯科夏的哈利法克斯港。到最近,才让一些油船开往南海岸和东海岸,因而11月份石油的进口便增加了。

从你的前任①对我8月26日备忘录的答复来看,我了解,他对于由西海岸港口进口石油所作的准备感觉满意。他的希望似乎没有实现。

 

①约翰·里思爵士。他后来成为里思勋爵,并于1940年10月3日出任工程与建筑大臣。

 

为了应付这种局面,可以遵循两种方针。要么,使油船冒更大的危险,从南海岸和东海岸的港口进口,从而增加我们目前的进口数量;或者,我们就继续使用我们的存货,等将来西海岸处理石油的设施准备就绪后加以补充,同时容忍由此产生的不便。希与海军大臣磋商,这两种方针各如何采用。

本备忘录副本已另送海军大臣。

首相致海军大臣     1940年12月14日

请将有关美国驱逐舰情况的详细报告交来,列明它们的那许多缺点以及到目前为止我们能够得到的微小的助益。希将报告于近日送来,以便加以考虑。

首相致海军大臣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0年12月27日

关于从出口运输船队的船只上发射消耗性的飞机这件事,你们进行了什么布置?我听说,有一项计划是从油船上弹射这种飞机,而每一运输船队内几乎总是有几艘油船的。它们可以去袭击“福克-乌尔夫”式飞机,然后在海上降落,把驾驶员救起来,飞机是否抢救,则视情形而定。

你们对这个计划有何意见?

我们在下一卷中即将见到,这一计划是很有成效的。早在1941年初就已经制成了能发射战斗机去袭击“福克-乌尔夫”式飞机的船只了。

首相致运输大臣     1940年12月27日据说,我们的航运能力之所以减低五分之二,是由于在英国港口船只进出港及装卸货物的时间浪费所致。现在,我们让那么多船舶呆在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河,必须估计到,敌人对它们的袭击将日益加剧,因此,这一问题看来是我们整个战线中最危险的一个方面。

请来函说明:

(甲)事实。

(乙)你现在在做些什么,打算怎样处理。

(丙)你要别人怎样帮忙。

首相致海军大臣     1940年12月29日

这些〔引诱潜艇的船只〕①在这次战争中到目前为止是令人大失所望的。海军部应考虑是否将它们改作其他用途的问题。我想,这些船只上一定有不少熟练的海员。请将这些船只的名称以及它们的吨数、速度等等开一个清单交来。当它们巡航的时候,是否可以搭载军队,或载运军需品?

 

①一种新式船只,相当于1914—1918年使用的“Q”船:“Q”船在1914—1918年的战争中,曾有效地用来引诱潜艇,以便将它击毁。在这次战争中,情况大大改变了,它们也就不像以前那样有效了。

 

       ※        ※         ※

在这些压力之下,我对于拒绝我们使用爱尔兰南部各港口,不胜忿怒。

首相致财政大臣     1940年12月1日

爱尔兰的行动使我们陷于困境,迫使我们不得不重新考虑(对爱尔兰的)补助金。我们不能说,一直到我们断气的时候都要给他们补助金。我们应当用这笔钱去建造或者向美国购买更多的船只,因为我们在布罗迪—福兰德附近海面被击沉的船只太多了。

请告诉我,如何停止这些补助金,爱尔兰人在财政方面会采取哪些报复措施,须知,我们并不担心他们切断我们的粮食供应,因为这样倒省了我们通过德国在德·瓦勒拉帮助下建立的封锁线把大量肥料和饲料运进爱尔兰。目前倒不必把所有赞成和反对的意见一一列举,只说明,我们在财政方面能怎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希于明日见告。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0年12月3日

我给你和三军各参谋长每人送去一份关于爱尔兰的文件。财政大臣也表示同意,毫无疑义,补助金在通知以后不久就可以停止拨付。

现在我们必须考虑军事上的反应。如果他们请德国人到他们的港口去,他们将引起爱尔兰人民的分裂,我们也必然要阻止德国人。他们会设法保持中立,也会为自己带来战争。

既然我们可以中断英格兰和南爱尔兰之间的电讯联系,如果他们撤除各种电讯和警戒设施,那有什么关系呢?这种情形会很严重么?既然潜艇一次出海可航行三十天左右,限制的因素不是需要补充燃料和给养而是船员急于回家,潜艇需要修理,所以他们让德国潜艇到爱尔兰西海岸港口去补充燃料和给养,这有什么了不起?请将你们关于这些问题的看法以及你们想到的其他问题见告。

我认为应当使总统也了解和同意这一政策。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1940年12月13日

北大西洋的运输仍然是我们最担忧的事。希特勒无疑将对我航运增加潜艇和空中的袭击,并且袭击的范围将越来越深入大西洋。由于我们不能使用爱尔兰的港口和机场,我们的困难已使我们的小型舰队疲于奔命,难以应付。到目前为止,你那五十艘驱逐舰能参加战斗的只有很少几艘,因为,它们停航已久,一遇大西洋的风浪,当然要出现许多毛病。我正安排作出极为详尽的技术性报告,说明,为了使旧式驱逐舰适合于目前的任务应当怎样修复和改进,这个报告对你们自己的较旧式的驱逐舰也许还是有用的。

同时,我们在海上已如此地难于应付,因此,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冒着敌人的袭击,把四十万吨饲料和肥料运往爱尔兰。我们需要这些吨位来装运我们自己的供应品,同时,我们也不需要爱尔兰运送给我们的粮食。我们必须集中力量于最重要的事。内阁建议,通知德·瓦勒拉,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再继续供给他了。当然,他会有很多的粮食供给他的人民,但是,却不能保持像现在这样繁荣的贸易。对于这一点,我很遗憾,但是,我们也必须想到我们自己的生存,把我们经过千难万险所得来的货运用之于生死攸关的大事。这样,就可以使我们松一口气,也可使他更乐于考虑共同的利益。如果我们被迫把我们的吨位集中用于大不列颠的供应时,你的反应如何,请极为秘密地告诉我。我们也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对于爱尔兰的农业生产者给以大量的补助金。你也了解,当德·瓦勒拉袖手旁观,看着我们要被敌人困死的时候,我们还要冒着飞机和潜艇的袭击向爱尔兰供应物资并大量补助他们,我们商船的海员以及一般的公众舆论都是对此大不以为然的。

       ※        ※         ※

12月的一个傍晚,我在楼下的作战指挥室召开会议,出席的只有海军部的人和海员。参加会议的人都十分熟悉的危险和困难已骤然加剧。我回想起1917年2月和3月的情形,那时,潜艇击沉我船只数字的曲线逐步上升,尽管皇家海军极力应付,人们也怀疑同盟国究竟还能打几个月的仗。没有比海军上将们建议的计划更能令人信服地说明当前的危险了。我们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压倒一切地优先集中我们的力量打开一条通向海洋的出路。为此,他们建议从衔接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河的北部海峡朝向大海的那一端起,一直到北爱尔兰西北水深一百噚的线上,像地毯似的敷设一层水雷。从这些沿岸附近的水域一直通到大洋,敷设宽三哩、长六十哩的水下水雷区。假定没有其他办法,那么,即使严重影响战地作战或重新武装我们军队的需要,也要把所有一切现在的炸药通通集中用于这一任务,像地毯似的敷设这一层水雷。

让我谈谈这个办法。把数千个触发水雷系在海底,使它们停留在离水面三十五呎之内的地方。在这条航道上,开来英国的货船或开往海外作战的舰只,可以来来往往而船只的龙骨不致触到水雷。但是,闯进这一布雷区的潜艇却将立即被炸毁;过不多久,它们就会发现,顶好不来。这是最好的防御方法。无论如何,胜过于束手无策。这是最后的一着。当夜,我对提出的详细方案予以初步的批准和指示。这样的方针意味着,潜水员此后对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操心,而只注意他的通气管就行了,但是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同时,我们还命令皇家空军海岸司令部控制默尔西河和克莱德河的河口和北爱尔兰周围地区。在执行这一任务时,不能有丝毫迁就。它应压倒一切,优先执行。轰炸德国居于其次。一切适用的飞机、驾驶员和器材都应当集中用来对敌进行反击,用战斗机攻击敌人的轰炸机,在这些重要的海峡地带,用海面舰只在轰炸机协助下攻击敌方潜艇。许多其他重要的计划都被抛在一边,推迟办理或者不办。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求得呼吸。

在以后的几个月中,我们即将见到海军和皇家空军海岸司令部在执行这一反击计划中所获得的成功达到了什么程度;即将见到我们如何控制了出海口,我们的战斗机如何击落敌“亨克尔Ⅲ”式轰炸机,我们如何在敌方潜艇想要窒息我们的那些海中反而窒息了它们。在这里,只说明这一点就够了,皇家空军海岸司令部的成功,使我们不需要在水下像地毯似的敷设一层水雷了。在这件事对于我们的战时经济尚未发生任何重大的影响以前,不健康的防卫思想和计划就已经云消雾散了,我们再次用犀利的武器扫清了通向我们这个岛屿的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