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左右的妻子,显得人品并不很低,正在把人中拉长了,在洗着面颊耳边一带。

阿戌:“啊呀,啊呀,可不是锅姑儿么?那个小姑娘,一会儿不看见,身子便这么长大了。今年是几岁了呀?”

阿雉:“嗳,是九岁了。哦呵呵呵!”

阿戌:“是放假回来的么?”

阿雉:“嗳。是告了三晚上的假,回了来的。”

阿戌:“那是很好的。说起舞蹈来,那是从小时候起,出来当差最好啊。是几岁起,上去的呢?”

阿雉:“嗳,在六岁的那年秋天,上去当差的。”

阿戌:“嘿,你倒是想得开呀。”

阿雉:“是呀,带了保姆去的,现在是会得当差了,以前是老是任性,很有点为难呀。”

阿戌:“不呀,顽皮孩子是很好的嘛,可是保姆是,那倒是很不容易呀。练习是怎么样办的呢?”

阿雉:“嗳,藤间老板上公馆,所以也是在公馆里练习的。”

阿戌:“那是很方便的事情。一定已经很有进步了吧?”

阿雉:“嗳,也还是不得什么要领呢。可是这孩子倒是喜欢,所以似乎还觉得容易记得。嘿嘿嘿!”

阿戌:“大概要求要看戏文吧?”

阿雉:“嗳,已经给看了两家了,今天是带了去上庙去的。在这孩子告假在家的期间,什么事都干不了,所以家里的事务全没有办。明天一早,就要上公馆去了。”

阿戌:“为什么,不再去续假,多住两三天的呢?——锅姑儿,哦呵呵呵!真是的,到我们这边,也来玩一会儿吧!阿釜是,刚好年纪的朋友呀。”

阿雉:“嗳,多谢了!真是的,阿釜姐也简直是个大人了。每天在好好的出去练习吧?”

阿戌:“嗳,光是个儿长得高了,并不变得老实。喂,练习呀,啊,练习吧,那么的说了,这才肯去练习。总之是懒惰得没有办法。而且,你知道,没有缘分。当差的地方总容易跑掉。这边想要去的,那边不成功,中了意的时候呢,这边又不答应。屡次出去试手,总是有了什么障碍,……哦呵呵呵!实在是很麻烦的事儿啊,哦呵呵呵!”

阿雉:“不呀,什么事情都有缘分,务必请你宽心等着好了。可是,当差真是难得的好事情呀。并不要怎么教训,举动自然的规矩起来了。在家里无论怎样严格的说,总之有些行为礼节改不过来。上到公馆去,住在那里之后,一切举动自然而然的与前不同了。还有,你知道,这孩子上去的公馆,大概是俸禄很高吧,所以才是十分富贵哩,从津贴什么起,一切都十分优厚。而且那房间的亲娘是个性情很好的人,把这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种种照应,所以当差很是容易。还有夫人看见她中了意,不叫她的名字,却叫她作小顽皮,什么小顽呀小顽的叫,每逢客人到来的时候,都说起这孩子给她夸耀。这真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从小就给上去,让放在那里的恩典,生前要是忘记了,那才真是对不起哩。可是呢,服饰都是要讲究的。而且以前的衣服又渐渐的小起来了,这样那样都要从现在起,同大人一样的从头制办,哎呀哎呀,那才是大大的头痛呀。”

阿戌:“是呀。可是,渐渐的顺着长成起来了,这孩子穿旧的衣服可以给妹子们去用,倒也并没有什么浪费。可是在阿爹总是件痛事哩。哦呵呵!——真的,到我们这边来玩一会儿吧。叫我们的阿釜给弹琴,请姑娘舞蹈一回看。我倒是很想看看呀!”

阿雉:“嗳,多谢了!——喂,回话呀,这孩子!”

女儿:“嗳,多谢了!”

阿雉:“釜姑儿琴也弹么?”

阿戌:“嗳,学了生田派的,可是近来又到山田派那边学去了。已经取到中级许可了。”

阿雉:“那是很好的。——你请来说话吧!”

阿戌:“嗳,多谢了。”——二人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