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代表性的一天,早晨七点钟起床,母亲来叫醒我,这时我就会闻到早餐的味道,面包和粥,窗上的积雪已经结成一英寸厚的冰,整块窗玻璃被外面寥廓冬天色彩的变化映红了,呈现出玫瑰色。我一骨碌从柔软温暖的被窝里跳出来,想要整天与玛吉埋在一起,而这也许只不过是一会儿的黑暗与死亡;起床后立即套上不得不穿的衣服;不得不穿的冰冷的鞋子,冰冷的袜子,我都放在火油炉子上烘过的。为什么人们不再穿长一点的内衣?——早晨穿背心真不舒服——我把我暖和的睡衣扔在床上——早晨从炉床上落下的通红的煤块映红了我的房间,可以持续半个小时,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儿,维克多牌唱机,小桌球台,绿色小桌子,漆布,都将一头竖起来搁在书本上留出位子来摆放台球,有时间我还参加田径运动,不过现在没有时间了——我有一个可怜巴巴的壁橱,潮湿的空气里挂着我的外套,里面尽是像刚涂上又落下的灰泥粉末,风干黏土一样封存起来,储藏着北非城堡的屋顶文明;报纸上用印刷体写满了我的字,落在地板上,落在鞋子、球拍、手套堆里,落在往昔的伤心里……整夜与我睡在一起的猫也被吵醒了,在现在已经掀开、不再暖和的被窝里朝着枕头钻,想再睡一会儿,但是一闻到香肠的味道,它就跳起来开始新的一天,迅速敏捷的小脚爪噗的一声落在地板上,销声匿迹了;有时候七点钟我醒来的时候它已经走了,在外面新雪里乱窜,拉下一颗颗黄色的屎,它的牙齿直打颤望着冻得像铁一样冷的树枝上的鸟儿。“唧唧!”鸟儿叫道;我走出房间前透过玻璃窗上的小孔,先看了一眼窗外,屋顶上是白茫茫的一片,树木全都冻僵了,冰冷的房屋在冬日里冒着稀薄、温顺的炊烟。

你得忍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