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铁仙者,将军宠臣也,世居番町,有婢曰阿菊,嫣容婀娜,楚楚动人。铁仙喜之,欲以为妾,屡以艳言挑之,菊不肯。铁仙甚苦,百计术尽,转爱为憎,将杀之,而苦无罪。

铁仙家藏古皿十枚,非飨宾客弗用也。凡飨具,使婢掌之。铁仙窃匿一枚,使菊检之。菊开匣改之,则失一,屡数之,无有也。铁仙大怒曰:“是传家重器,不可以金钱购。今失之,无辞于先灵。”左手攫菊髻,右手拔刀贯胸,悲号一声,气息忽绝,使仆投之眢井。无几,青山氏以罪灭绝,其邸有怪,无人住者,草莱满庭,蛇狐占窟。风雨寂索之夜,过其傍者,往往闻鬼哭之声,人呼曰:“皿庄。”

麹巷有侠客某,欲往皿庄听鬼哭,拉义弟二三友,雨夜到庄。自狗窦入,坐废屋待焉。时点滴漏檐,阴风袭肌。忽有碧燐出丛间,从而检皿之声,自井中发,惨悴断续,使人哀叹。既而自一至九,至十、十一,众佥怪之。至十二、十三,尚未息。因问曰:“菊娘菊娘,盍九而止?”曰:“明日恐快晴,不复得出,今夜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