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熟女性的心理

二、女性气质

一、成熟女性的心理

追踪探讨女性气质从青春期到成熟期的进一步行为表现,这并不是我的意图。而且,对这个目的而言,我们的知识还是不充分的。但我在下文将把一些特征综合起来。以妇女的史前史为出发点,女性气质的发展,仍要受到早期男性化时期的残余现象的干扰;在一些妇女的生活进程中,男女性气质占优势的时期反复交替存在着。男人称为“妇女之谜”的某些部分,可能来自妇女生活中双性并存的表现。但是,在这个研究过程中,对另一个问题做出判断的时机成熟了。我们把性生活的动力称为“力比多”。性生活受男性与女性的对立倾向支配。实际上只有一种力比多,它同时服务于男性和女性两种性功能,不能给力比多本身指定任何性别。如果按照主动性等同于男性的传统公式,倾向于把力比多描述为男性的,那么我们不应忘记,它也包含带有被动目标的倾向。同时,“女性力比多”这一词的对应出现也是没有根据的。我们的主张是,当力比多被迫用于女性功能时,它受到的压力就更大,而且,比较起男性气质的情况看,在目的论上讲,大自然较少关心女性功能的要求。不关心的原因,再从目的论上讲,在于下述事实:生物学目的的实现已托付给男人的攻击性,在某种程度上不依赖女性的同意便已完成了。

女性的“性冷淡”是一种尚未完全认识的现象。有时它是心理冲突引起的,在这种情况下它容易受到影响;而在其他情况中,它则暗示了这种假设:它是由气质因素决定的,甚至还有解剖学上的因素。

我在一些精神分析观察中见到的成熟女性气质的心理特质,并不具有高于一般的效果。我们也不能这样要求,且要辨别这些特质中哪些应归之于性功能的影响,哪些应归之于社会的熏陶,也并不总是容易的。例如,把大多数自恋现象归之于女性气质,这种现象也影响到女性选择对象,因而对她们而言,较之于爱人,被爱则是一种更强烈的需要。而且,阴jing嫉妒对女性心理上的虚荣也产生影响,因为她们一定会更高地估计自己的魅力,以作为对其早期性缺陷的晚期补偿。害羞被认为是一种非常优秀的女性特征,但它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平常。我们相信,它有着自己的目的,即掩饰生殖器方面的缺陷。我们没有忘记,害羞在更晚的时期还负有其他功能。看起来妇女对文明史中的发现与发明,没有做什么贡献,然而,她们可能已经发明了一种技术,即编织技术。果真如此,我们就应该有兴趣猜测这种成就的潜意识动机。大自然本身通过在人的成熟期生长阴mao以遮掩生殖器,似乎就已为这种成就提供了可供模仿的样式。在身体上,这些毛发长进皮肤里,而且彼此杂乱地交织在一起,这一步骤被保存下来,而成为使各线条相互交织的编织活动。如果把这个观点视为幻想而加以否认,并且认为阴jing对女性气质的构成有影响的信念是一种偏见,我当然无力辩解。

女性选择对象的决定性因素,常常由社会条件造成而难以辨认。但只要她能进行自由选择,该选择往往就依照女孩希望成为的自恋性的男人形象做出。如果仍停留在对父亲的依恋中,即停留在俄狄浦斯情结中,她的选择就依照类似父亲的模式做出。因为,当她从依恋母亲转向依恋父亲时,或者她对母亲怀有充满矛盾心理的敌意时,这种选择就可保证一个幸福的婚姻。但是,这种选择的结果常常表现出对消除因矛盾心理而造成的冲突的一种普遍威胁。这种保留下来的敌视紧随对父亲的无可置疑的依恋而来,并且蔓延到了新的对象上。女性的丈夫首先是父亲的继承者,过了一段时间后也成为母亲的继承者。因此,很容易产生下述情况:在妇女的后半生中,可能充满了对丈夫的反抗,正如她的更短的前半生中充满了对母亲的反抗一样。一旦这种反抗经历完毕后,婚姻就很可能变得十分令人满意了。妇女性质中的另一个改变可能发生在第一个孩子出生后的婚姻中,恋人对这种变化毫无准备。由于妇女自己成了母亲,她便可能恢复对自己母亲的认同,而对这种认同直到结婚后她才停止反抗,并且这种认同可以把所有可获得的力比多吸引到自身中,以致这种强制性重演她父亲的不幸婚姻。母亲对子女的出生所产生的不同反应表明,即使到现在,“缺少阴jing”这个古老的因素仍没有丧失力量。母亲只有在与儿子的关系中才获得无限的满足。总之,这是最完美的关系,最大限度地摆脱了所有人类关系中的矛盾心理。母亲可以把自己被迫压抑的抱负寄托于儿子,期望从他那里实现她遗留在男性气质情结中的所有愿望。甚至只有等到妻子成功地把丈夫当成儿子,并以母亲的身份对待他时,她才觉得婚姻会牢靠。

我们可以把妇女对母亲的认同区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前俄狄浦斯阶段,它根植于对母亲的深情依恋,并以她为模型;第二个阶段来自俄狄浦斯情结,该阶段试图摆脱母亲,并以父亲取代她。无疑我们有理由这样说,这两个阶段的大部分内容都遗留到了妇女的未来发展中,而且在发展过程中没有任何一种内容是被完全克服的。但深情的前俄狄浦斯情结对妇女的未来是具有决定意义的:该阶段为获得某些特征做好了准备,这些特征使她后来发挥了性功能方面的作用,并完成了她无可逃避的社会职责。也正是在这种认同中,她获得了对男人的吸引力,并使男人对母亲的俄狄浦斯情结暴发为狂热的激情。但是,常常发生的情况却是,只有男人的儿子才获得了男人自己渴望的一切。人们得到的印象是:在心理学上,男人的爱和女人的爱有阶段上的不同。妇女可能被认为缺少公正感,这种情况无疑与忌妒在其心理生活中的支配作用有关。因为对公正的要求就是对忌妒的修正,而且规定了使人能够摒弃忌妒的条件。我们还认为妇女对社会的兴趣比男人小,而且她们升华本能的能力也弱于男人。前种情况无疑来自那种确属所有性关系特征的反社会性质而且家庭也反对家庭成员包含在更复杂的组织中,升华的能力造成了最大的个体差异。另外,我禁不住要提到一种在精神分析实践中不断获得的印象: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给我们的感觉是一个年轻的、有点不成熟的个体,我们希望能充分利用精神分析为他揭示发展的可能性。然而,同龄妇女却常常因其心理上的僵化和不变性而使我们吃惊。她的力比多已固定在最后的位置上,似乎难以为其他状态所更换。她没有别的道路通向进一步的发展,似乎整个过程都已完成了,此后再不易接受影响了——的确,在通往女性气质的艰难发展中,她似乎已耗尽了与人类有关的一切可能性。作为治疗者,我们对这种事态感到遗憾,尽管我们通常解释患者的神经症冲突治愈了她的精神失调。

以上就是关于女性气质的内容,它们当然是不完善,也是不全面的,而且听起来有时很不顺耳。但不要忘记,对妇女所做的描述,仅仅限于她们的性质是由其性功能决定的这一点上。这种影响的确是很深远的,但我们不要忽视,个体的妇女可以作为人生活于其他领域。如果想对女性气质了解更多,就去研究自己的生活经验,或求助诗人,或等待科学提供更深更首尾一致的信息。

二、女性气质

从整个历史来看,人们对女性气质的性质这个谜一筹莫展。

当遇到一个人时,人们所做的第一个区分是:“男人或女人。”并且习惯于以毫不犹豫的确定性进行区分。在这点上,解剖学有同样的确定性,而且并不比人们更深刻。男人的性产物,即精子及其载体是雄性的;相应地,卵巢和含有卵巢的有机体是雌性的。在两性中,绝对为性功能服务的器官形成了。它们可能起源于相同的(遗传的)性倾向,进而发展为两种不同的形式。此外,两性的其他器官、体形和组织,都显示了个体性别的影响,但这种影响并不稳定,而且它的程度也是可变的,这些就是所谓的第二性征。其次,科学会告诉人们某种与人们期望相悖,并且可能扰乱人们情感的事情。它使人们的注意力转向下述事实:男人性器官的某些部分也会在女人身体上出现,尽管是以一种发育不全的状态出现,反之也一样。这种观点把上述情况视为双性特征的表现,仿佛一个个体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又始终既是男人又是女人——仅仅是某一种性别比另一种性别更明显而已。然后,要求熟悉这样一种观点:个体身上男性成分与女性成分相混合的比例,具有相当大的波动性。因为一个人身上所呈现的只能是一种性产物——或者是卵细胞,或者是精液,除非是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中,人们会怀疑上述成分的决定性意义,并推断出构成男性气质或女性气质的东西是解剖学所无法控制的、不为人知的特征。

或许,心理学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人们习惯于把“男性的”和“女性的”作为心理品质来使用,并且以同样的方式把双性特征的概念引入心理活动之中。因此,我们谈到某个人时,无论是男是女,就说他在这个方面表现为男性的,而在另一个方面表现为女性的。很快就会发现,这种说法只是对解剖学或习俗的让步,不能给予“男性的”和“女性的”这两个概念以任何新的内涵,这种区别不是心理学上的区别。人们说到“男性的”时,通常意指“主动的”;而说到“女性的”时,通常意指“被动的”。这种关系确实是存在的。男人的性细胞是积极活动的,它寻找女人的性细胞,而后者即卵子则是静止的,它被动地等待着。这种基本的性生物体的行为的确是性交中性个体行为的原型。男人为了性交目的而追求女人,占有她并进入她的体内。但就心理学而言,这种说法恰好把男性气质的特征变成为攻击性因素。但当人们想到,在某些动物中,例如蜘蛛,雌性更强壮而且更具有攻击性,雄性仅在性交这一个行为中才具有主动性时,人们很可能会怀疑上述说法的权威性。甚至是那些抚育和照料幼儿的功能(我们认为这些功能是女性的优良美德),在动物中也并不总是与雌性相关。在相当高级的动物中,人们发现两性共同承担着照料幼仔的任务,或由雄性单独承担。即使在人类性生活中,也很快会看到,把男性的行为与主动性等同,把女性的行为与被动性等同是多么不完善。母亲对孩子是主动的,哺乳这一行为可以等同地说是母亲给婴儿喂奶或被婴儿吮吸。人们愈脱离狭隘的性交领域,这种“重叠性谬误”就暴露得愈明显。女人可以在不同方面显示出强大的主动性,而男人只有养成大量的被动适应性,才能与其同类相伴生活。如果现在说这些事实,恰好证明了心理学意义所说的男人和女人都是双性的,那么我将断定,人们心里已决定使“主动的”与“男性的”等同起来、“被动的”与“女性的”等同起来,这种见解对追求有益的目的毫无用处,也不能给我们的知识增加任何东西。

人们可能会考虑从心理学上把女性气质描述为偏爱被动性目的。当然,偏爱被动性目的与被动性不是一回事,实现被动性目的可能需要大量的被动性。情况可能是这样:对于女人来说,基于她所承担的性功能,她对被动性行为和被动性目的的爱好,在一定程度上扩大到相应有限的或广泛的生活领域之中,她的性生活可作为这些领域的模型。但是,我们应该警惕在这个方面低估了社会习俗的影响力。这些影响力迫使妇女陷入被动状态。所有这些情况仍远未被澄清。在女性气质与本能生活之间还存在着一个不可忽视的、特别稳定的关系。妇女对攻击性的压抑是由其体格决定,并由社会强加给她们的。这种压抑有助于强烈的性受虐狂冲动的形成,正如我们所知,这种压抑成功地约束了已转向内部的性欲的破坏性倾向。因此,可以说受虐狂确实是为女性所独有的,但是,就像经常发生的那样,在男人中遇到了性受虐狂,除了说这些男人显示了女性特征外,还能说什么呢?

现在,心理学也不能解开女性气质之谜。无疑,这个解释要到别处去寻求,而只有在我们大致认识到活着的有机体,是怎样演变成两种性别之后,才能找到解释。我们对这个演变一无所知,而两种性别的存在是有机生命中最显著的特征。该特征明显地把有机生命与非生物自然界区分开来。然而,对于研究那些拥有女性生殖器,且具有显著的或占优势的女性特征的人类个体而言,我们已发现了很多东西。按照精神分析的特殊性质,它并不试图描写什么是女人——那将是一件它几乎无法胜任的任务——而是着手研究女人是怎样形成的,即女人是怎样从具有双性别倾向的儿童成长起来的。幸亏有几个优秀的女精神分析家已开始研究这一问题,所以我们近来对这方面也掌握了不少知识。该问题的探讨已从两性差别中获得了特别的吸引力。对于女士们来说,只要某种比较似乎被证明为不利于她们的性别,她们就有可能提出怀疑。我们这些男性的精神分析家,无法消除对女性气质所抱有的某些根深蒂固的偏见,而且这种比较正在不公正的研究中受到损害。另外,立足于双性特征,我们毫不困难地就避免了对女士们的失礼行为。我们只要说:“这种比较不适用于你们,你们是例外,在这点上,你们所具有的男性成分多于女性成分。”

在研究妇女的性别发展中,我们提出了两个预测。第一,妇女只有经过反复的挣扎,她的体格才能适应其功能。第二,性别发展中的关键性转折点,在青春期以前就已做好准备或已经完成了。这两个预测很快就会被证实。而且,通过与男孩情况的比较,我们知道,小女孩向正常妇女的发展更加困难,也更加复杂,因为它包括两个额外的任务;而在男人的发展中并没有与之相当的任务。

让我们从两种性别的起源谈起吧。男孩和女孩的生理物质无疑是各不相同的,关于这一点,无须精神分析来确定。生殖器结构的差异伴随着其他一些身体上的差异,对于这点,大家都熟悉,在此无须再提。差异也出现于本能气质中,从中可以看出后来所形成的妇女的性质。小女孩通常缺少攻击性、对抗性和自我满足感。她似乎更需要给予爱抚,因而显得更具依赖性和顺从性。这种顺从性的结果可能是这样:她更容易也更快学会控制排泄。尿和粪便是儿童送给其照料者的一批礼物,而且控制大小便,是儿童的本能生活能被诱导取得的第一个让步。人们还有一个印象:小女孩比同龄男孩更聪明、更活泼,她们更常走出户外接触外部世界,同时形成更强烈的对对象的精神贯注。我无法说清,女孩在发展中的这种领先是否已被精确的观察所证明,但毋庸置疑,无论在什么意义上都不能说女孩在智力上落后于男孩。然而,这些性别差异并不非常重要,因为它们可以被个性变化所超越。就我们当前的目的而言,它们可以忽略不计。

两种性别似乎都以同样的方式,经历了力比多发展的早期阶段。我们的女精神分析家对儿童游戏的分析已表明,小女孩的攻击性冲动,在丰富性与猛烈性方面都完整无缺。当她们进入阳具欲阶段时,两性的差别就完全被两性的一致所掩盖了。现在,不得不承认,小女孩即是一个小男孩。正如我们所知,对于男孩而言,这个阶段的标志即下述事实:他们已学会如何从他们的小阴jing那里获取快乐感,并把其兴奋状态与他们性交的念头联系起来。小女孩则通过其更小的阴蒂做同样的事。她们的一切手淫活动,看起来都是在这种阴jing的等同物上进行的,而真正的女性阴道则仍未被两性发现。一些关于阴道感觉的报告也确实存在,但是要把这些感觉同肛门(或阴道)前庭的感觉区别开来,却是不容易的,而且这些阴道感觉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起重要作用。在女孩的阳具欲期,阴蒂是主要的性感区。当然,情况不会一直如此。随着女性气质的产生,阴蒂就全部或部分地把其敏感性连同其重要性移交给了阴道。这是妇女在其发展中不得不完成的两个任务之一,而相比之下要幸运些的男人只需在其性成熟时期,继续进行那个他早先在性欲早期旺盛阶段就从事过的活动。

再说女孩在发展中肩负的第二个任务。男孩爱恋的第一个对象是他的母亲,在男孩俄狄浦斯形成时期依然如此。而且从本质上说,终生如此。对女孩而言,她的第一个对象也应该是她的母亲。儿童最初对对象的贯注,表现于对满足某些既主要又简单的基本需求的依恋中,并且照料儿童的环境对两性而言也都是相同的。但在俄狄浦斯状态中,女孩的父亲变成了她的爱恋对象。我们期望在正常的发展过程中,她将找到从亲本对象通向最后选择的对象的道路。因此,在该时期,女孩不得不改变她的性欲区和爱恋对象,而男孩则保持二者不变。于是便产生了这些问题:这种转变是怎样发生的?特别是女孩是怎样从对母亲的依恋转到对父亲的依恋?她是怎样从男性阶段转向生理上注定的女性阶段?

如果我们假定,从某一特定年龄开始,异性相吸这一基本力量便被儿童感觉到了,并使女孩趋向男人,而同样的法则则允许男孩继续与母亲在一起,那么,这种假设将会是一个理想的简单解释。此外我们还可以假设,在这一时期,儿童遵循着父母性偏好所给予他们的暗示,并不会这么容易地找到答案。我们几乎不知道,是否要确信这种吸引力,尽管诗人们以极大的热情赞美这种力量,而在精神分析上却无法进一步对它做出解释。通过艰辛的研究,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至少很容易地获得了答案所需的材料。人们可能知道,长大后仍然温柔地依恋亲本对象(确切地说是父亲)的女人,为数甚多。对这些女人有惊人的发现,她们对父亲的依恋程度很强,持续时间也很长,当然,在这之前女孩还有一个恋母阶段。但我们不知道,这一阶段内容如此丰富,持续时间如此之久,而且留下了如此之多的、造成固着与偏向的机会。在这一个时期,女孩的父亲不过是一个令人讨厌的竞争者,而且在某些实例中,女孩对母亲的依恋持续到14岁以后,我们后来在她与父亲关系中所发现的每一事件,差不多都在早期的依恋中出现过,并被依次转移到父亲身上。简单地说,我们认为如果不懂这个依恋母亲的前俄狄浦斯阶段,那么就不可能理解女人。

我们将乐于知道女孩与母亲的力比多关系的性质。答案是,这些关系各不相同。由于它们贯穿于幼儿性欲的全部三个阶段,也具有各个不同阶段的特征,并通过口唇的、肛门施虐的和阳具欲期的愿望表现自己。这些愿望体现了主动的和被动的冲动。如果把它们与后来呈现的两性差别联系起来,尽管应该尽可能避免这样做,我们才可把它们叫作男性的和女性的。除此以外,它们是完全相矛盾的,既具有亲切的性质,又具有敌对的和攻击性的性质。后者通常仅在被转变为焦虑观念后才明朗化。要提出对这些早期的性愿望的明确阐述总是不容易的,表达得最清晰的是让母亲怀上孩子和生个孩子的愿望——这两个愿望都属于阳具欲期,而相当令人吃惊的是,它们无疑都被精神分析的观察所证实了。这些研究给我们带来了令人吃惊而详细的发现,这是引人注目的。例如,我们发现,在这个前俄狄浦斯时期,被杀或被毒害的恐怖就已出现在与母亲的关系中了。又如另一个例子,这是一件在精神分析研究史中曾带给我许多苦恼的事。在那个时期,我们的主要兴趣在于发现婴儿性欲创伤。我的女病人几乎都告诉我,她们曾被自己的父亲诱奸过。但最后我被迫承认,这些报告都是失真的,因而开始明白,歇斯底里症产生于幻想而不是真实事件。只是到了后来,我才能够从被父亲诱奸的幻想中,辨认出它是女人典型的俄狄浦斯情结的表现。现在,在女孩的前俄狄浦斯阶段中,再次发现了关于被诱奸的幻想,但诱奸者通常是母亲。然而,这次的幻想涉及真实的领域,确实就是母亲,在给孩子做身体卫生保健的活动中,无可避免地激起了,而且可能是第一次激起了女孩生殖器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