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年,日本第一次从百济引进了佛教。这个时期称为飞鸟时代[1],因为首都位于飞鸟国,直到710年最终迁往奈良。飞鸟时代标志抽象唯心主义在日本的最初潮流。佛教经阿育王和迦腻色伽巩固后,把新的信仰之水引至中国。

当然,阿育王派传教使团前往中央帝国,可能正好遭遇秦始皇的暴政。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留下了一点痕迹。我们可以证实的历史记录始于公元59年。这时,可能在迦腻色伽统治下的大月氏使节向中国学者景卢提供佛经译本。公元65年,汉明帝梦见金人巨像,他醒来让大臣圆梦。景卢这时已经是有名望的学者,能够解释西方的佛教。第二年,景卢和十八名随从奉命出使大月氏。公元67年,他带回佛陀的图像和两位僧人:自称来自印度中部的摩腾(Kasyapa Matanga)和竺法兰(Dharmaratna)。据说,他们住在专门安置外宾的洛阳宫殿。洛阳是东汉的首都,汉朝以天下之主自居。这座宫殿后来改为寺院,称为白马寺,今天仍然可以在洛阳郊区看到。这座都城古代曾经盛极一时,现在满目丘墟。据称,摩腾在宫墙上作壁画:一座舍利塔围绕着一千战车和骑士,暗示桑吉和阿马拉瓦蒂的佛塔和廊柱,当然是那个时代的风格。他们带来的佛像几乎不为人知。

下一位僧人安世高(Ansei)来自帕提亚人(Parthians)的国土安息(Arsaie),他的随从来自大月氏的邻邦。据记载,159年,一位使节取道交趾来中国。这些传道士翻译的佛经属于北宗(积极的唯心主义)。大约3世纪末,《阿弥陀经》(Amida-Sutra)译成。

阿弥陀佛(Amita)这个词意味着无法估量的光明,代表没有个人色彩的神圣理念,跟释迦牟尼代表的个人神圣相对应。印度《奥义书》称伟大永恒的洞见为婆罗门。佛教南北二宗的区别就在于这种基本认同的差异。南宗修道的最终目的是涅槃,从世界的相对性当中解脱出来;北宗却认为这是新的光荣开端。第一次阐明理念,应该归功于马鸣。这是我们从亚洲早期哲学获得的共同遗产,佛教就是从共同遗产中成长起来的。

佛教之树在中国扎下了根。这时,匈奴北狄破边而入,建立了后来所说的北朝,突然给佛教的发展增加了推动力。因为这些部落在野蛮时代就已经皈依佛教,虽然他们的信仰还带有迷信和偏见的色彩,不过就他们的野蛮程度而言,这是自然而然的。在华南或本土王朝的文明世界,清谈家的哲学机锋和理念亲和,与其大相径庭。

据说,传道士佛图澄是印度僧人,对狂暴凶猛的匈奴军人影响很大。据说他拥有超自然的力量。人民对他极其敬畏,甚至不敢向他的方向吐口水。他能运用个人的影响,制止北赵王朝的残暴和血腥。他的学生道安前往南方,跟义安合作,协助宣传阿弥陀的信仰,为救赎而沉思,向西天理想中的佛陀祈祷。鸠摩罗什(Kumarajiva)的父亲是大月氏人,母亲是印度人,自己大概是龟兹土著。他在当时如此闻名,以致北方皇帝派兵带他到中国传道。401年,他抵达中国。献身于翻译佛经的事业,硕果累累,奠定了佛学的基础,6世纪末在天台山盛极一时。

重要的传道士前赴后继,其精神源远流长,说明思想家在此期间不断从印度向中国流动,产生了有趣的交流。似乎除了从孟加拉经锡兰到长江口的海路,还有两条重要的陆路。它们都从中国开始,抵达奥克苏斯河(Oxus)以前,在大戈壁分为天山北路和天山南道,就此前往印度河。使节大概走海路。

在这里,我们掌握了一个伟大时代的线索。印度西北部是两个伟大帝国的中枢,游客、朝圣者、商人络绎不绝,创造了共同的文化。大概穆斯林征服印度西北部,才迫使双方的巨额贸易停顿。这个隐秘的过程夺走了东方的威望,使得地中海和波罗的海人以为整个东方都是“发展停滞”的受害者。

这个时期的艺术尝试不胜枚举,有些规模巨大。但民族的主要观念是:将佛教纳入道教的万神殿,给印度宗教披上一层中国汉代艺术的外衣。就是这样,早期基督教的庙宇和图形采取了古罗马建筑和雕塑的风格。

在建筑方面,如前所见:中国宫殿在弃绝的冲动下变成了佛教庙宇,只有这样的变化才能满足新需要。早在迦腻色伽时代,舍利塔通过基座的演变,分几步发展成中国的形式。在木结构建筑的条件下,舍利塔变成了今天在日本如此闻名的木制佛塔。佛塔有长方形和圆形两种形式,后者仍然保存了最初的圆顶形式。

217年,最初的佛塔在里肯建成,一定是模仿汉代已经存在的碟形塔尖和多层宝塔。碟形塔尖源于天蓬或华盖,象征君主的权威。多层代表精神的层级,三层显示圣人,九层显示最高的佛陀。木制佛塔从6世纪开始建筑,幸运地保留了一些记录。这些佛塔越来越接近印度装饰风格,我们在顶部发现巨甔,明显让人想到玄奘提到的菩提伽耶舍利塔的装饰品。菩提伽耶舍利塔与阿玛拉·辛格(Amara Singh)存在于同一个世纪,后者是超日王宫廷“九宝”之一。

塑像似乎经历了一个平行的发展过程。一开始,印度类型在中国人心中实属怪异。4世纪雕塑家戴安道献身于新类型的演化,不断改变其比例。戴安道亟须诚实的批评,于是在雕塑后面挂上帘子,自己藏在后面听取公众评论达三年之久。朝圣者法显的记录证明,存在一个杰出的中国雕塑流派。某些边境国家的雕塑风格完全是中国式,跟另一些地方的印度风格截然不同。他把这种风格的起源归因于一位占据边境的中国将军吕光的影响。不过我们认为:这只是加强了大月氏人在旁遮普发展起来的雕塑风格,在马土拉同样可见。确实,据我们所知,在特色、材料、装饰方面,现存的这一时期样本主要是汉代风格。

我们能够回想起的最典型例证是洛阳附近的龙门石刻。龙门石刻源于516年胡太后建立的石窟神庙。神庙虽已荒废,仍然气势恢宏。石窟不仅代表这一时期的艺术,而且自身就是一个完美的博物馆,藏有一万多尊佛像。根据权威人士的判断,这些佛像有的属于唐代,有的晚至宋代。石窟前后相继,都是尖顶穹窿,里面主要是凹凸不平的浮雕,主要人物被大刀阔斧地刻在岩石上。

一位中国诗人拜访此地,题诗岩上:“摩崖成佛性,顽石亦慧根。”龙门风景绝佳,摩崖佛像下临伊阙激流,对岸有一座小庙,名叫香山寺。我们敬爱的唐代诗人白居易故居就在这里,保存至今。

佛教在飞鸟时期第一次传入日本时,苏我氏[2]像后来的藤原和源氏一样大权独揽。苏我氏始祖武内宿祢[3]辅佐神功皇后经略三韩,以后苏我氏一直是帝国的甲第膏粱。在后来的绘画中,他的形象是表情严肃的美髯公,把幼主抱在怀里。从此,苏我氏世袭外务大臣之职。他们由于家族传统之故,自然喜爱、尊重外国文化和制度,而其他本国君侯更趋向于保守国粹传统。政权一般掌握在皇座周围的大贵族手中,他们以皇室名义治国。这是“诸神会议”的余音。

佛教传入日本,民众骚乱随之而起,苏我氏和物部氏[4]的宿怨由此而生。物部氏世袭地方军元帅,获得藤原氏始祖中臣镰足的支持。藤原氏世袭祭司长,更适当地说,他们是古代典礼的守护神。他们自然倾向于国粹,反对新宗教。奥姆氏世袭日本海军大将,巡视朝鲜海岸,倾向于苏我氏,至少在争执中保持中立。灾难性的权力斗争后,苏我氏独揽大权,并伴随着无法遗忘的暴政和几次天皇废立。对今天的日本人而言,这是最可悲的事情。不过,当时的形势酷似明治天皇复辟时期:进步和保守两派目的不同,观念不同,斗争不已,不过态度比较温和。

皇权经过苏我寡头政治的侵夺,已经无力节制双方。于是,钦明天皇13年,圣明王遣使来聘,赠释迦牟尼铜像及帘幕、华盖和种种佛经。使节致辞:“藩臣百济王圣明敬奉贡品。金身入朝,大佑皇极,辟土开疆,佛力无边,及于海东。”天皇自然乐于接受贡品,但对佛像犹豫不决。他询问廷臣,苏我稻目主张以礼祭拜,物部尾舆[5]和中臣镰足主张拒绝使节和佛像。物部尾舆是物部守屋[6]的父亲,他连名字都有憎恶佛教的含义!

天皇决定宽容,将佛像交给苏我稻目,供于小垦国田家中。但来年瘟疫和饥荒流行,给苏我氏的敌人提供了极好的借口。他们立刻宣布:灾难源于供奉外来神明。于是,他们获准焚烧一切佛物,将佛像投入附近的湖中。不过,显然早在宫廷接待僧侣和佛像以前,佛教已经举国皆知。在这之前三十一年,中国南朝梁有个著名的雕刻家司马达止[7],他迁居到了日本。他的女儿成为日本最早的女尼,他的孙子鞍作止利更是虔诚的佛教信徒和当时最杰出的艺术家。554年,朝鲜僧侣道谒和道什迁居日本。据说,南朝人钱总十年后带来了佛像和佛画。虽然保守派迫害,佛教仍然蒸蒸日上。百济和新罗国王竞相供佛。苏我稻目之子苏我马子继承了父亲的首相职务,于584年建立佛寺。574年,著名的上宫廏户丰聪耳[8]皇子,也就是通称的圣德太子诞生。圣德太子是诸王子当中的圣徒,象征佛教的第一次启蒙。他为姑母推古天皇摄政,撰写了日本宪法十七条。这份文献弘扬尽忠天皇的义务,教诲儒家伦理,伟大的印度理想贯穿全文——由此体现了那个时代日本国民追随的生活之道。圣德太子注释的佛教经藏不仅说明他有极高的汉学造诣,还清晰地阐明了公元2世纪龙树菩萨的要义,表现出天才的洞察力和灵性。朝鲜人和中国人对此书惊叹不已。621年,圣德太子去世,举世哀悼,人们捶胸顿足,好像在黑夜中失去了明月。工匠和艺术家仍然将他作为一切艺术的保护人来崇拜,尤其在大阪的天王寺[9]。

588年,敌对家族之间的斗争达到顶峰。双方都试图将自己信仰的支持者推上宝座,结果物部和中臣败北。遇刺的继任天皇选择苏我马子摄政,苏我马子立自己的外甥女,天皇的孙女推古为天皇。推古天皇享国长久,统治时期从593年到628年。圣德太子摄政,形成了佛教运动的第一个高潮,因她得名为推古时代。她定都于飞鸟国,大约在奈良以南12里。自钦明天皇以来,朝廷常驻奈良。不幸的是,飞鸟时期的艺术品没有保存下来。朝廷迁都奈良后,飞鸟全境弃为丘墟,若干寺庙散布其间,桑树林中犹有一些大理石基座遗存,独自标识昔日的伟大。

飞鸟时期寺庙遗址只有一处遗存:安科因(Ankoin)青铜巨像。根据历史记录,巨像铸于推古天皇十五年。巨像体型过大,通不过大庙门,雕塑家托里(Tori)的才能因此经受了考验。他通过辛勤劳动获得报酬,在宫廷身居高位,在各省占有大量地产。塑像经历了火灾和其他灾难,一度濒临毁灭。在不幸的德川时期[10],塑像经过修复,原先的特征大部分已经不复存在。我们只有根据手臂、衣袖、前额、耳朵来推测杰作原有的风采。

幸而奈良附近的法隆寺[11]大量保存了飞鸟时期的建筑物和艺术品,圣德太子的驻地就在法隆寺不远处。在近藤或金厅,圣德太子命托里铸成的释迦三尊像仍然可见,时间大约在公元600年前后。另一座药师三尊像大约在公元625年前后,包括光晕在内,三者都有7英尺高。我们在这些塑像中发现了汉代风格,跟100多年前的龙门石刻一模一样。

金厅还有一座百济观音(观世音菩萨立像)塑像,高10英尺,用木头和上漆的石膏铸成,估计是某一位朝鲜国王送的礼物。塑像要么在朝鲜制成,要么就是当时有大批朝鲜艺术家云集日本。另一座观音塑像,即同一寺庙的梦殿观世音菩萨数百年未向公众开放,保存状况值得关注。我们可以依据这两座塑像评判佛教艺术体现的纯粹汉代理想风格。它们的比例并不完美——手脚比例失调,风格的僵硬近乎埃及雕塑。不过,虽然有这些不足之处,我们还是在这些作品中发现了极度优雅和纯粹的精神,只有伟大的宗教精神才能做到。在民族意识形成的早期,神性犹如抽象的理想,遥不可及,神秘莫测,不和谐也赋予艺术一种可怕的魅力。

但日本人的心灵似乎天然倾向于热爱美和具体性,不能满足于中国和朝鲜导师提供的抽象类型。因此,我们在与这些作品同时代的雕塑中发现了一种新运动,目的是软化僵硬的线条,改善比例。长谷寺[12]的木制观音像就是一个典型的实例。长谷寺是一座尼姑庵,由亲王的女儿建立,隶属法隆寺。据信,这座塑像大约在飞鸟时期制成,虽然严守汉风,但表情温柔,比例匀称,令人叹为观止。同一座寺内除了佛陀和菩萨,还保存了金刚(“护法尊者”,支持宇宙四方)塑像,称为“四大法王”。这些近期的塑像有山口、小口、久须志、鸟子的签名。山口在别处提到过,是7世纪中叶的著名艺术家。这些法王塑像有一个显著特点:头盔和铠甲精雕细琢,仍然保持着早期石棚发现的汉代遗风。

飞鸟时期绘画只有一例尚存,由推古天皇神龛的漆饰组成,是汉代风格的优秀样本。

长谷寺还保存着一幅描绘极乐世界的刺绣,称为天寿国绣帐[13],由圣德太子遗孀及其侍女根据一位朝鲜艺术家的设计织成,寄托怀念之情,为太子升入天堂乐园祈福。我们根据推古天皇神龛的样本,解释这个时期的着色与构图,刺绣证实了我们的解释。

神龛遗墟本身就是一个典型实例。广为称道的近藤金厅虽然在一百年后重修,但仍然符合这个类型。附近法隆寺和法贵寺的宝塔也是同一种风格的样本。

【本章补说】

1.这部简史的日本历史分期多多少少流于泛化。以下概略较为精确,可资参照。

A.飞鸟时期 从552年引进佛教起,到663年天智天皇即位结束。这个时期,佛教在中国唐代极为活跃,日本深受影响。

B.藤原时期 从897年醍醐天皇即位,到1186年平清盛家族没落结束。这个时期的特点是:藤原氏贵族统治下的佛教艺术和哲学发展纯粹的民族形式。

C.镰仓时期 1186年-1394年,从源氏幕府在镰仓崛起到足利幕府。

D.足利时期 1394年-1587年,得名于武藏野。据说,幕府时期的源氏支脉原先住在那儿。

E.丰臣时期和德川早期 从1587年丰臣秀吉掌握最高统治权,到1711年德川吉宗继承幕府将军之职。

F.德川后期 从1711年德川吉宗继任幕府将军,到1867年幕府倒台。在这个时期,中产阶级崛起,欧洲影响涉入,艺术现实主义流派出现。

G.明治时期 从1867年天皇亲政到现在。

2.观音 这个词是观世音或观世音菩萨的缩写,观世音菩萨是见证之神。这个名称显示了大乘教义:不能普度众生,誓不成佛。人们最初设想观世音是一位青年,有些像基督教观念中的天使。后来,观世音不寻常地演变成女性和母亲,在每一声悲哀的哭泣、每一眼怜悯的目光中现身。观世音有三十三种形式,代表存在的一切层次。《莲华经》的主旨可以概括为:“飞虫在哪里哭泣,我就在哪里。”他(她)代表弃绝带来的满足。因此,观世音从不给予涅槃,只提供救赎前的必要步骤。他(她)不是佛陀,而是有情众生的菩提。在印度佛教徒当中,他(她)以莲花手菩萨,持莲者闻名,与金刚手菩萨,持雷霆者相对。

* * *

[1] 飞鸟时代,约始于公元600年,止于迁都平城京(奈良古称)的710年,因其以奈良县的飞鸟(即藤原京)为政治中心而得名。

[2] 苏我氏,日本从古坟时代到飞鸟时代,代代都出大臣的有力氏族,尤以苏我稻目(506-570)、苏我马子(551-626)、苏我入鹿(610-645)最为强势。

[3] 武内宿祢(84-367),大和王权初期大臣,历仕景行、成务、仲哀、应神、仁德五朝,为大和王权栋梁之臣,其众多子孙更纷纷担任要职,人称“大臣之祖”。

[4] 物部氏,日本古坟时代统治河内国哮峰地区(现大阪府交野市)的一支氏族,传说是日本神祇之一饶速日命(天照大神之孙,在日本历史中也以宇摩志麻迟命之名出现)的子孙。

[5] 物部尾舆,生卒年不详,6世纪中叶的豪族。

[6] 物部守屋(?-587),物部尾舆与弓削阿佐姬之子,飞鸟时代的有力豪族。

[7] 司马达止,南朝梁人,又作司马达。日本继体天皇十六年(522)至日本弘传佛法,被奉为日本佛师之祖,后被赐以“鞍部”村主之姓氏。其子鞍部多须那及女鞍部岛皆出家,号为“德齐”及“善信尼”;其孙鞍作止利,乃制作飞鸟佛像之第一人。

[8] 上宫廏户丰聪耳(574-621),即圣德太子,日本飞鸟时代的政治家,女帝推古朝的改革推行者。

[9] 天王寺,全称四天王寺,别称荒陵寺、敬田院、难波寺、难波大寺、崛江寺、三津寺。原址设于玉造东岸,后移往难波的荒陵,即现址。

[10] 德川时期,即德川幕府当政时期,日本第三个封建军事政权,由德川家康建立。德川氏以江户为政治根据地,开幕府以统治天下,故亦称江户幕府。

[11] 法隆寺,又称斑鸠寺,位于日本奈良生驹郡斑鸠町,是圣德太子于飞鸟时代建造的佛教木结构寺庙。

[12] 长谷寺为日本真言宗丰山派总本山,位于奈良县樱井市(初濑町)。

[13] 天寿国绣帐,又称天寿国曼荼罗。现存断片六个,色彩鲜明,刺绣精巧,为日本此类遗品中之最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