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继元奉了太宗旨意,方欲引导宋军入城。忽然城墙上立定一员大将,不肯降宋。太宗问是何人,左右奏道:“乃是北汉建雄军节度刘继业。”太宗素闻刘继业忠勇之名,意欲收为己用,即令刘继元好言抚慰,劝他归降。继元遂遣亲信入城,把不已的苦衷告知继业,劝他解甲出降,保全百姓的性命。

继业无法可施,只得大哭一场!解甲开城,放入宋军。太宗入城,首先召见继业,授为右领军卫大将军,赏赐甚厚。那刘继业本姓杨,太原人氏,在刘崇时节,屡立战功,赐姓为刘;降宋后仍复原姓,止以业字为名,即俗小说中所称杨令公是也。

北汉自刘崇立国,传至继元,共历四主,至此遂亡。

太宗既灭北汉,命毁太原旧城,改为平晋县,以榆次县为州,遣使分部徙太原人民,前往居住,且纵火焚烧太原庐舍,老幼男妇,迁避不及,焚毙者不计其数。太宗乃出发太原,欲移得胜之师,顺道伐辽,恢复故地。潘美等皆以师老饷匮为言,请太宗班师回汴。独侍卫崔翰,以为时不可失,劝太宗进取,以免再举。

太宗大喜!遂从太原启行,到得易州。辽刺史刘字,及涿州判官刘原德,先后献城投降。太宗留兵驻守,进取幽州。辽将耶律奚底耶律希达率兵来战,被宋兵杀得大败而逃。太宗命宋偓、崔彦进、刘遇、孟玄喆乘胜围攻,另外分兵往徇各地,蓟州、顺州,依次请降。幽州为辽将耶律学古多方守御,尚未攻下。太宗亲自督攻,昼夜不休,眼看得难以支持,忽报辽相耶律沙来救幽州。太宗遂亲统大军,至高梁河迎战,将士奋勇格斗,耶律沙亦挥兵抵御,一时之间,金鼓齐鸣,旌旗飞舞,辽兵死伤甚多,渐不能支,向后退去。太宗见辽兵已败,挥军急进,忽听一声炮响,辽兵分左右两翼杀来,左翼是耶律斜轸,右翼是耶律休哥耶律休格。休哥为辽邦名将,智勇足备,部下的都是精锐之卒。宋军正战得疲乏,怎禁两支精兵,冲杀过来,顿时不能抵敌,纷纷溃散。耶律休哥乘势杀入中军。太宗见了,不觉仓皇失措,幸亏有辅超、呼延赞两员勇将,死命保护着太宗,冲出重围,走往涿州。宋将亦陆续败退而回,检点兵马,丧失了一万有余。其时天色傍晚,正要入城休息,那耶律休哥带了辽兵,又复追杀前来。宋军已吓得心胆俱碎,一闻辽兵追来,纷纷逃走。

太宗见军心慌乱,料难抵挡,只得拍马加鞭,向南奔走。

谁知天已昏黑,不辨路径,太宗闻得后面喊杀的声音,急于逃走,将马缰收紧,用鞭乱捶,那马急了,向前乱奔,忽然扑塌一声,陷入泥淖里面,连忙高声呼救,前后左右,已无一人,不禁仰天叹道:“朕误信崔翰之言,亲蹈危机,今虽追悔,已无及了!”正在急迫之际,忽见前面火光照耀,一队人马到来。

太宗未知是敌军,还是自己人马,心中更是惶急!直待人马已至附近,见大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杨字,太宗喜道:“来的正是杨业了。”连忙大声呼救。来将闻声而前,正是杨业。

原来杨业奉了太宗之命,往太原搬运粮草,接济军需,去了好几日,方才回来,适值太宗遇险。杨业慌忙跃入淖中,将太宗拽上岸来,又把御马牵引登岸,方才回身率一小将,拜见道:“臣救驾来迟,应该死罪!”太宗道:“朕非卿来,性命难保,何罪之有。”又指着小将问是何人。杨业恭身答道:“这是臣子延朗。”太宗连连夸奖道:“此子真千里驹也!”正在说着,后面尘头大起,太宗惊道:“追兵又至,如何是好?”杨业道:“请御驾先行一程,由臣父子退敌便了。”遂即去牵太宗的御马,那马已倒卧在地,不堪乘坐了。乃启奏太宗道:“御马不复可乘,请陛下乘臣马先行。”太宗道:“大敌当前,卿家何可无马。朕看装载饷械的驴车,可以腾一乘出来,由朕暂坐而行。”杨业闻命,急急腾出驴车请太宗坐上,命士卒保护前行,所有饷械,亦一律同行,自与延朗勒马待敌。

不上片刻,那队军马趋至,乃是孟玄喆、崔彦进、刘廷翰、李汉琼等一班宋将,带着败残人马,退将下来。未见潘美亦垂头丧气,狼狈趋至,见了杨业,便问可见圣上。杨业即将前事告知。潘美道:“后面将有追兵怎生是好?”杨业道:“我父子二人,正思退敌,今有元帅与诸位将军前来,怕他甚的!”

潘美听了这话,甚觉惭愧!只得命杨业整顿残兵,预备厮杀。

部署方定,辽兵果然追到,当先二将,一名兀环奴;一名兀里奚,勒马飞出阵前。杨业跃马横刀,大呼道:“狗羯奴,快来纳命!”兀环奴、兀里奚大怒,双马齐上。杨业力敌二人,毫无惧怯。延朗恐父有失,急忙挺枪助战。兀里奚见了,即便迎往延朗。杨业与兀环奴对敌,战不数合,被杨业一刀挥成两段。兀里奚心内一慌,被延朗枪挑下马,重复一枪,结果了性命。众将见杨业父子获胜,一齐上前助战。辽军丧了两员大将,不敢对敌,慌忙退去;当为宋军追杀一阵,夺还器械无数,方才收兵。回至定州,遇见太宗。太宗命孟玄喆屯定州;崔彦进屯关南,刘延翰、李汉琼屯真定,又留崔翰、赵彦进等援应各镇,驾返汴京,从此与辽人绝好。

当太宗伐幽州的时候,太祖长子武功郡王德昭,随侍营中。

军马战败,不见了太宗,全营惊惶,尽疑太宗被难。诸将议论纷纷,便有人倡议拥立德昭,以安众心。未及实行,已将太宗寻获。这件事情传入太宗耳内,心中老大不快!接连着损兵折将,班师而回,愈加愤怒!因此回京两月,竟把太原的事情搁置起来,并不行赏,诸将皆有怨望之意。德昭还未觉察太宗的心事,只道是忘记了这件事情,便入宫朝见,请太宗论功行赏。

太宗听了,愈加动怒!大声叱道:“战败回来,还有什么功赏可行?”德昭仍不见机,重又说道:“征辽虽然无功,北汉究属荡平,还请陛下分别行赏,免得将士缺望。”太宗见他坚请论功行赏,更加疑他有意笼络将士,收买人心,便拍案怒道:“等待你做了皇帝,再赏他们也还不迟!”这两句话,已把疑忌的心思和盘托出。

那德昭的性子,素来刚烈得很,如何忍受得住?嘿嘿的退出宫来,回至邸第,愈想愈恼,由恼而悲,想起了父母俱亡!

无可依赖,虽有继母宋氏,兄弟德芳,一个徙居西宫,无异幽禁;一个年仅弱冠,未知人事。思来想去,一切悲感之事陡上心来,觉得活在世上毫无生趣,竟硬着心肠,向壁上拔下青锋宝剑,自剔而亡。等到他人得知,已是碧血模糊,阴魂渺渺,死了长久了。只得前去报告太宗,太宗闻报,佯作大惊之状,亟刻命驾往视,只见德昭,僵卧榻上,双目不瞑。太宗故作悲哀,挥泪说道:“痴儿!痴儿!朕不过一时之怒,出言无度。

你又何至如此呢?“说罢,又抱着尸首,大哭一场,即命家属好好殡殓,回至宫中,颁下诏来,赠德昭为中书令,追封魏王。

遂追论太原功,除赏生恤死外,加封皇弟廷美为秦王,总算是依从德昭的意思,这且不提。

单说辽兵杀败了宋兵,大获全胜,奏凯而回。辽主贤因宋人无故侵犯,意欲报怨,料定宋军新败,必然丧胆,正可乘机进取,遂命南京留守韩匡嗣,与大将耶律沙、耶律休哥,领兵五万,入寇镇州。

刘廷翰闻得辽兵入寇,忙约崔彦进、李汉琼等,商议战守之策。崔廷翰也道:“我军方败,元气未复,今若与战,胜负难以逆料,我想用诈降计,赚他入内,然后设伏掩之,必定获胜。”刘廷翰道:“耶律休哥,乃辽邦名将,未必肯上圈套。”李汉琼道:“先去献他粮饷。他必信为真情,料无不纳之理。”廷翰也就点头答应。当下计议已定,便差人至辽营,献粮请降。韩匡嗣见有粮饷,谅非诈降,便约定明日入城。差人去了,耶律休哥谏道:“南人多诈,恐是诱敌之计。”匡嗣道:“他若有诈,如何肯献粮饷?”休哥道:“这正是欲取先与的计策。”匡嗣道:“我兵前次杀败宋师数十万,人人夺气,个个惊心。今闻我军前来,所以投降。我料他必是真情,可以无用多疑。”休哥见匡嗣不纳良言,只得退出帐来,吩咐部下,不可妄动,须待自己将令,方可出发。

那韩匡嗣、耶律沙,见定宋将纳降,只道镇州垂手可得。

到了次日,领了人马,直向镇州城而来,将至城下,见城门大开,并无一人。匡嗣即欲拍马入城,护骑尉刘武雄,上前谏道:“元帅不可轻进,既然请降,如何不来迎接?”匡嗣闻言,也甚疑心。忽听一声炮响,城西杀出刘廷翰,城东杀出李汉琼,大叫:“胡奴休走,快来纳命!”匡嗣方知中计,拍马便走。

部下人马,见元帅已走,一齐往前乱奔,反把耶律沙的后队冲动,耶律沙哪里遏禁得住?只好倒退下来。突然又是一声炮响,崔彦进引着一彪宋军,从斜刺里杀出,拦住去路。韩匡嗣、耶律沙的兵马,腹背受敌,只好拼命冲突,要想杀条血路逃生。

不料宋将崔翰、赵彦进,得了辽人入寇镇州的消息,各领一支兵前来救应,恰巧遇个正着,奋勇杀上,把韩匡嗣、耶律沙困在垓心,再也冲杀不出。正在万分危机时,忽见宋军阵后喊声大起,一将挺刀跃刀,领了健卒,从北面杀入,正是耶律休哥。

韩匡嗣、耶律沙,见了救兵,满心大喜!遂跟着休哥,杀出重围。宋军追赶一阵,斩首万余级,夺得粮草辎重无数,直追至遂城,方才收兵而回,各还原地,报捷宋廷。

太宗得报,与廷臣计议道:“辽人此次入寇镇州,不能得志,必定侵犯它处。朕想代州一路,最关重要,须遣良将镇守,才保无虞。”群臣齐称:“陛下明见万里,应遣良将,预防辽兵入寇。”太宗道:“朕有一人,必定胜任。”遂命宣杨业上殿,杨业奉召前来。太宗道:“卿熟悉边情,智勇兼备。今任卿为代州刺史,往防辽人。”杨业顿首谢恩,太宗敕赐橐装,令其即日赴任。

杨业辞驾而出,率子延玉、延昭,星夜前往代州。延昭即延朗,随父降宋,授职供奉官,改名延昭;杨业尝说此子类我,因此屡次出兵,必令相随。既抵代州,适值天寒地冻,杨业修缮城池绝不懈怠。转眼之间,腊尽春回,又是太平兴国五年,辽邦乘着天气和暖,塞草已茁,又复大举入寇。由耶律沙、耶律斜轸等,领兵十万,径趋雁门。雁门在代州北面,乃是最紧要的关隘,雁门有失,代州亦不能守。杨业得了辽兵大至的探报,便对延玉、延昭道:“辽兵号称十万,我军仅有一二万人,就是以一当十,也难获胜,只可用智,不可力敌,先要杀个下马威,命他知道厉害,方才不可轻视我军。”延昭道:“儿意欲从间道出兵,袭击辽兵后路,出其不意,必可获胜。”杨业道:“此言正合我意,人马不必过多,只要夤夜掩击,令他自相惊溃,便可制胜。”当下议定,便挑精兵数千,由雁门西口西陉关出去,绕至雁门北口,正值更鼓沈沈,星斗黯黯,遥见雁门关下,黑压压的扎下数座大营,便命延玉率兵三千人,从左杀入;延昭带兵三千人,从右杀人;杨业自领健卒百骑,独踹辽兵中营,三支人马,衔枚疾驰,到了辽营,一声呐喊,冲杀进去。

耶律沙、耶律斜轸等,只防关内兵马前来袭营,不料宋军忽从营后杀来,惊疑飞将军从天而下。大家吓得东躲西逃,哪里有心抵敌?中营里面,有一辽邦驸马,官居侍中节度使,名唤萧咄李,素称骁勇。见宋军冲入营来,便持着利斧,上前厮杀,大喝:“俺萧咄李在此,谁敢前来送死。”恰巧杨业一马驰到,两人战在一处。萧咄李哪里是杨业的对手,战不数合,只听得杨业大喊一声,如半空中起了一个暴雷。萧咄李吃了一惊,手中的斧,慢了一慢,已被杨业兜头一刀,挥于马下。辽兵见萧咄李阵亡,吓得魂胆俱丧,抱头乱窜,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耶律沙、耶律斜轸见部兵溃散,不可收拾,也只得逃命而去。杨业父子追赶一阵,便整军入雁门关,检点带去的兵马,只伤了数十个人,当即休息一日,驰回代州,露布奏捷。

辽人经此一场挫折,从此皆称杨业为“杨无敌”,望见了杨字旗号,即便惊哗,不敢迎战了。

辽主贤闻得大军败回,不胜忿怒!竟亲自督军,大举侵宋,命耶律休哥为先行,入寇瓦桥关。守关将士,闻得辽兵两次败退。料他没甚伎俩,竟自开关迎战,面水列阵。耶律休哥率领精骑,渡水南来。宋将欺他兵少,并不截击,待到辽兵渡过岸来,始与交锋。那休哥的部下,都是曾经百练的劲卒。宋军如何抵敌得住?被他杀得大败而逃,连关门都不能守,一哄逃走,奔入莫州。休哥直追至莫州城下,紧紧围住,尽力攻打。败耗到了汴京,太宗又下诏亲征,调齐了兵将,向北进发,途中又接到官军连次败绩的消息,连忙背道前进,行至大名。辽主闻得宋主御驾亲征,料知兵势其盛,恐难抵御,便率兵退去。

太宗闻报辽兵已退,乃令曹翰部署诸将,自回汴京。过了数日,又欲兴师伐辽,廷臣皆迎合上意,奏称应速取幽蓟,恢复故土;独左拾遗张齐贤,上书谏阻,其言甚为剀切。这张齐贤乃是曹州人氏,为人饶有智略,颇具胆识。太祖巡幸洛阳,曾以布衣上书。条陈十事已有四事称旨,尚有六条,未合太祖之意。齐贤坚执以为可行,太祖发怒!命武士将他牵出,等到回至汴京,便对太宗说道:“朕这次巡幸西京得一张齐贤,日后可为汝之辅相,慎勿忘怀!”太宗谨记此言。太平兴国二年,考试进士,齐贤竟至落第。太宗不见张齐贤中选,特开创例,一榜尽赐京官,齐贤始得出仕。历任知州,入为左拾遗。此时因太宗又欲兴师伐辽,上书直谏,太宗甚为嘉纳,暂罢征辽之师。

且说赵普自从太祖时候罢了相位,出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当时见太祖不加信任,知道再用无期。但他是个患得患失的鄙失,一旦丢了相位,心内如何不恼。却因太祖识破了自己的行径,料想恩宠必无恢复之望,到了任所,便想出了一个狡狯主意,为将来再相的地步。就上了一道本章,略言皇弟光义,忠孝兼会,外人谓臣轻议皇弟,臣怎敢出此;且曾预闻昭宪太后顾命;宁有贰心,知臣莫君。愿赐昭鉴等语。一道表章,却有两层用意:一是挟制太祖,不便再加他的罪;二是讨好太宗,将来可以再用。当日太祖见了赵普的表章,果然上了他圈套,便亲手将这表封好,同昭宪太后的遗诏,藏在金匮里面。太祖贺崩,太宗继位。赵普入朝,改封为太子太保,因为卢多逊所制,命奉朝请,闲住在京,郁郁不乐!欲想运动再入枢府,重柄朝政,偏偏那卢多逊十分厉害,令人散布谣言,说他本不愿立晋王为帝。太宗听了这话,虽不深信,心内却甚是不乐!

赵普见势头不对,更加不敢轻动。他有个妹丈,名叫侯仁宝,曾经在朝供职。卢多逊因和赵普嫌隙甚深,知道侯仁宝是他的妹丈,便调仁宝往知邑州。邑州地方,在南岭以外,与交州相近。交州就是交趾,唐末为大理所并,遂入于唐。五代时归属南汉。太祖平了南汉,交州师丁琏,尝入贡宋廷。琏死,弟璿袭职,年尚幼稚,为部将黎桓所拘禁,自称权知军府事。

赵普恐仁宝久居邕州,数年不调,老死岭外,即设法上书,言交州可取之状。太宗见了普奏,果然惹动了好大喜功的心思,拟召仁宝入京,面询边情。那卢多逊何等奸刁,早知赵普之意,如何肯令仁宝入朝,急急面奏太宗道:“交州内乱,正可往取,先召仁宝,不但误了时机,且恐泄漏秘密。不如密令仁宝,整兵直入,较为万全。”太宗深然其言!遂降旨命仁宝为交州水陆转运使,孙全光、刘澄、贾湜等为部署,进取交州。

仁宝奉了诏旨,不敢有违,只得整顿兵马,偕同孙全兴等,先后出发,行抵白藤江口。适值交州水军,靠着江驻扎在那里,江面上排列着战船数百艘。侯仁宝率领人马,当先冲入,交兵未及防备,大惊溃散。宋军夺得战船二百,大获全胜,正要乘胜流入,仁宝自为前锋,约孙全兴等为后应,全兴等屯兵不进,只有仁宝独自杀入,沿路进去,势如破竹,忽然接黎得桓来书,愿意投降。仁宝道是真降,不甚戒备,到了夜间,一声呐喊,黎得桓前来劫营,宋军从睡梦中惊醒,人不及甲,马不及鞍,连兵器也寻找不着,如何能够抵挡?被交州兵一阵乱杀,仁宝死于乱军之中。转运使许仲宜据实奏闻,太宗降诏班师,拿问孙全兴,立斩刘澄、贾湜以徇于军;全兴入京,亦复弃市,后来黎得桓遣使入贡,并上丁璿自请让位的表章。太宗因惩前失,也就含糊过去。

独有赵普用计不成,反害了自己妹丈的性命,内心愈加怨着卢多逊,恨不能立刻将他枭首,以出心头之气。无如多逊方膺主眷,哪里寻得到间隙!况且多逊防备也十分严密,恐怕赵普运动廷臣,上章参劾,所有群臣奏疏,必令先行禀白自己,又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