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断行事,成就大业

巽为风,象征柔顺。

【题解】

凡旅游者都喜欢旅途一帆风顺,而风与顺均通“巽”。在八纯卦家族里,巽是长女,以顺逊阴柔为品性,喜伏喜齐喜人,如风如鸡如木,而上下卦均为巽卦的六十四卦“随风巽”,则最为充分地保存和发展了纯卦“巽”的特质,形成了顺风齐物的巽德。

易卦将下风随上风而飞扬的自然景观,联系人类社会下层随上层而行动,刚强者服从于美德者,率领柔弱者前进的社会景观,以卦象思维推演出“巽德”的结论。这就是要服从正直的大人,以免依顺不当的弊端。《序卦传》则认为,旅行迁移而没有住所可容纳,所以接着旅卦的,自然是象征顺风而行的巽卦。《象传》于此中获得了“随风巽”的深刻启示,主张君子当此之时,应该大胆地申饬命令,果断行事,成就大业。

【原文】

巽①,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李鼎祚《周易集解》引虞翻曰:“遁二之四,柔得位而顺五刚,故‘小亨’也。大人谓五。离目为见。二失位,利正往应五。故‘利有攸往,利见大人’矣。”]

【注释】

①巽:卦名。卦义:顺,具,入,谦逊等。

【译文】

巽卦象征顺逊,小有亨通顺利,利于前往进见伟大的人物。

【解说】

巽为风,因为风无所不入,所以巽又为入,亦即要有进入他人心中的谦逊态度。巽的卦形是一阴爻伏在二阳爻的下面,象征伏、顺。顺从他人,就容易被接纳,所以前进有利,“利有攸往”。巽卦随顺,虽然顺利,但只能小有亨通,要顺从伟大的人物才有利。

【原文】

《彖》曰:重巽以申命①。[李鼎祚《周易集解》引陆绩曰:“巽为命令。重命令者,欲丁宁也。”]刚巽乎中正而志行②,柔皆顺乎刚③,是以“小亨④,利有攸往。利见大人”。[孔颖达周易正义》曰:“‘是以小亨’以下,释《经》结也。”]

【注释】

①重巽以申命:此句及以下几句都是以巽卦的卦象为说的。巽卦是下巽上巽,所以说是“重巽”。巽表风,又表顺,风吹大地,天下顺从,有如君王重复发布命令而使万民顺从,所以说是“重巽以申命”。“申”是重复的意思。

②刚巽乎中正而志行:这是指巽卦的下卦与上卦的中位都是阳爻,即九二与九五,是以阳刚居中位,有如君主居于中正之道,从而其志向得以顺利施行,所以说是“刚巽乎中正而志行”。这里的“巽”是入的意思。

③柔皆顺乎刚:这是指巽卦的下卦与上卦的下位初六与六四都是阴爻,都居于两个阳爻之下,是以柔顺而伏于刚强,所以说是“柔皆顺乎刚”。

④亨:通达。

【译文】

《彖传》说:上下顺逊是为了三令五申其命令。阳刚尊者以中正的美德被人顺从而得以遂行其志向,柔弱皆顺从,所以“小有亨通顺利,利于前往进见伟大的人物”。

【解说】

巽为风,古人认为风是上天宣布命令的使者,所以巽为命,巽卦为两个巽重叠,重巽用以反复宣告命令。巽的卦形是一阴爻顺从二阳爻,柔顺从孚信于刚,所以亨通。巽卦都是刚爻居中,象征志愿可以施行。

巽卦图

巽卦由两个巽卦重叠而成,巽的卦象是,一阴伏于二阳之下,有逊顺以容人之象。所以巽卦的主要意思是柔顺和谦逊。

【原文】

《象》曰:随风①,巽。君子以申命行事。[李鼎祚《周易集解》引荀爽曰:“巽为号令,两巽相随,故‘申命’也。法教百端,令行为上,贵其必从,故曰‘行事’也。”]

【注释】

①随风:巽卦是下巽上巽而成,巽表风,有如风随着风,所以说“随风”。

【译文】

《象传》说:和风不断地吹拂,象征顺逊。君子体察这种现象,大胆地申谕命令,果断施行政事。

【解说】

巽为风,巽上巽下,就是风与风相随,卦名称作巽为风。君子从中得到启示,要推行自己的大事,反复宣告命令。

【原文】

初六,进退,利武人之贞。

《象》曰:“进退”,志①疑也。“利武人之贞”,志治②也。

【注释】

①志:心志,心情。

②治:不乱。

【译文】

初六,进退不决,利于勇武之人坚守正道。

《象传》说:“进退不决”,说明志向犹疑。“利于勇武之人坚守正道”,是说要修治武人般刚勇的心志。

【解说】

巽卦的含意是谦逊,初六阴柔在巽卦最下方,有过度谦卑的现象。因而缺乏信心,心中有疑惑,进进退退,优柔寡断。应当有武人般的坚决果断的意志,才有利。谦逊并非没有主见。

【原文】

九二,巽①在床②下,[李鼎祚《周易集解》引荀爽曰:“床下,以喻近也。二者,军帅。三者,号令。故言‘床下’。以明将之所专,不过军中事也。”]用史巫③,纷若④,吉,无咎。

《象》曰:纷若之吉,得中也。

【注释】

①巽:伏。

②床:先秦时席地而坐,床是一种用于倚凭的家具,而不是后代用于睡觉的床。

③史巫:史和巫都是古代从事迷信活动的有知识的人。

④纷若:纷乱的样子。

【译文】

九二,顺逊卑居床底,如果能像史官巫吏那样以谦卑诚意敬神,吉祥没有灾咎。

《象传》说:如果能像史官巫吏那样以谦卑诚意敬神吉祥,因为德行居中不偏。

【解说】

“史”是职掌占卜、祷告的官,“巫”是降神祈福除灾的巫婆。巽为木为伏,故为床。“巽在床下用史巫”,以示谦卑。初爻至四爻为正反兑,表示兑口多,故曰“用史巫,纷若”。纷若是言论不一的状况,九二即谦卑,又阳刚得中有主见,不会乱方寸,故“吉无咎”。

【原文】

九三,频①巽吝。[孔颖达《周易正义》:“频者,频蹙忧戚之容也。”]

《象》曰:频巽之吝,志穷②也。

【注释】

①频:多次,频繁,连续。

②穷:尽。

【译文】

九三,频频表示顺逊,有憾惜。

《象传》说:频频表示顺逊带来憾惜,说明丧失了坚定志向。

【解说】

频即古文颦字,皱眉之意,频蹙不乐。九三居下卦之极,刚而不逊,与上无应,又为六四所乘,故其志穷屈不得申。

【原文】

六四,悔亡,田①获三品②。[李鼎祚《周易集解》引虞翻曰:“田,谓二也。地中称田,失位无应,悔也。欲二之初,已得应之,故‘悔亡’。二动得正,处中应五。五多功,故《象》曰‘有功也’。二动艮为手,故称‘获’。谓艮为狼,坎为豕。艮二之初,离为雉。故‘获三品’矣。翟元曰:田获三品,下三爻也:谓初巽为鸡;二兑为羊,三离为雉也。”]

《象》曰:“田获三品”,有功也。[孔颖达《周易正义》曰:“‘有功’者,田猎有获,以喻行命有功也。”]

【注释】

①田:打猎。

②品:品种。

【译文】

六四,悔恨消亡,田猎获取祭祀、饭宴和家用三类猎物。

《象传》说:“田猎获取祭祀、饭宴和家用三类猎物”,表明功绩卓著。

【解说】

六四以柔爻居柔位,又在巽卦,似乎柔之太过而有悔。但它上近九五阳刚,巽顺于上,得到帮助,获得上面的一品。下近九三刚爻,巽顺于下,得到帮助,获得下面一品。阴爻居阴位,不失其正,是获得中间的一品。上中下三品都有就是“田获三品,有功也”。六四顺以正,谦逊而不献媚,所以收获很多很大。

【原文】

九五,贞吉[王弼注:“以阳居阳,捐于谦巽,然秉乎中正以宣其令,物莫之违,故曰‘贞吉’。”]悔亡,无不利。无初有终①。先庚三日,后庚三日②,吉。

《象》曰:九五之吉,位正中也。

【注释】

①有终:犹言有善终,有好结果。

②先庚三日,后庚三日:是指庚日前三日的丁日,和庚日后三日的癸日,都是逢双的“柔日”,古人认为是有利于祭祀的吉日,这与蛊卦的“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同例,可参阅蛊卦注释。

【译文】

九五,坚守正道吉祥,悔恨消亡,没有不利。开始或许不顺利,最终会有好结果。在象征变更的庚日之前三日布令,三日之后实行命令,吉祥。

《象传》说:九五的吉祥,是因为它居处的位置持中守正。

【解说】

九五刚爻本与九二刚爻敌应,而有悔,但因为在巽体,以刚而能柔,能礼贤下士,开始似乎用柔就损伤了阳刚,这是“无初”。既而获得支持而能顺利地进于上,这是“有终”。所谓“无初有终”。“先庚三日”,巽藏其阳刚,“后庚三日”,巽用其阳刚,能刚能柔,衡量得失,力行中庸,这样慎重的处置,就会吉祥。

【原文】

上九,巽在床下,[李鼎祚《周易集解》引虞翻曰:“床下,谓初也。穷上反下成震,故‘巽在床下’。”]丧其资斧。贞凶。

《象》曰:“巽在床下”,上穷①也。“丧其资斧”,正乎凶也。

【注释】

①上穷:这是以上九的爻位为说的。上九居于六爻的最高位置,也是最后的位置,是全卦的尽头,所以说是“上穷”,即地位虽在上边却已无路可走。

【译文】

上九,顺逊至极地伏在床底,就像丢失了尖利的斧子。坚守正道以防凶险。

《象传》说:“顺逊至极地伏在床底”,说明已达极端穷困的地步。“丢失了尖利的斧子”,说明应守持刚正以防凶险。

【解说】

上九阳刚,在巽卦的最上位,还一成不变地“巽在床下”,显然是过谦了,有失君子、大人的形象,大人、君子的谦卑有自己的礼节。上九与九三不应,所以“丧其资斧”。上九的谦逊不正,无应,所以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