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大道录》流为张翰风之《风后握奇经》,《公羊》、《齐诗》流为康长素之《孔子改制考》。翰风为义和团之先师,长素虽与相反,而妖妄则同。若探其原,则董仲舒、翼奉亦义和团之远祖矣。

严复既译《名学》,道出上海,敷坐讲演,好以《论》、《孟》诸书证成其说。沈曾植笑之曰:“严复所言,《四书题镜》之流。何意往听者之不知类邪?”严复又译《社会通诠》,虽名通诠,实乃远西一往之论,于此土历史贯习固有隔阂,而多引以裁断事情。是故知别相而不知总相者,沈曾植也。知总相而不知别相者,严复也。

问:桐城义法何其隘邪?答曰:此在今日亦为有用。何者?明末猥杂佻之文,雾塞一世,方氏起而廓清之,自是以后,异喙已息,可以不言流派矣。乃至今日,而明末之风复作。报章小说,人奉为宗,幸其流派未亡,稍存纲纪,学者守此,不至堕入下流,故可取也。若谛言之,文足达意,远于鄙倍可也,有物有则,雅驯近古,是亦足矣,派别安足论!然是为中人以上言尔,桐城义法者,佛家之四分律也,虽未与大乘相齿,用以摧伏磨外,绰然有余,非以此为极致也。

[1] 录自《章氏丛书》,1919年再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