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的篇名,若以近世的兵语解释,则颇相当于旅次行军、战备行军。发端的“处军、相敌”,为全篇的纲领,即说在局地的军队战斗法,与依各种征候而判断敌情,故此“行军”解为“用兵”较为妥当。与《九变》《军争》诸篇并读,自可彻底了解。

孙子曰:凡处军、相敌:

大凡处理我军与判断敌情之法。这一句,是全篇的纲领。

【处军】可解为处理军队,或部署军队意,从“绝山依谷”至“伏奸之所”为说明“处军”。【相敌】是观察,或侦察,或判断敌情意,自“近而静者”至“必谨察之”,共三十三项。自“兵非益多”至篇末附带谈及用人之法。又,《孙子兵法》各篇之开头,每用“之法”二字,如《作战》《谋攻》《军争》《九变》《九地》等。基于此而判断,也许在“处军、相敌”后,漏了“之法”二字未定。

空中照相及雷达

在近代战场上的“相敌”,已使用科学的工具,如望远镜及侦察机等,尤其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空中照相的进步及雷达的发明,更使“相敌”一事,进入新时代。空中照相可把地面一切状况摄成照片,以供判知敌情。使用雷达,可探知敌机敌舰出现的距离,并给予高射炮一个准确的瞄准方向,且可测出远距离的敌方臼炮与大炮阵地,测知敌人所盘踞的公路的位置,夜间队伍与车辆调动情形。美国陆军信号队司令尹格拉斯中将近日曾把两种雷达的效用公开说明:“雷达侦察器能以惊人之准确程度,搜索距离约8000米以外之敌方炮位,信号队利用一特制雷达,测出敌方炮弹之上下行进方向,然后借几何三角测量原理算出炮弹全部弹道,及炮位之准确地点。根据上述方法,雷达可发现约8000米以外之隐蔽炮位,其误差最多约55米;雷达可用以窥测敌人夜间调动情形;于雷达电波四布的区域中,能测出所有移动之目标,远在约26000米以外之车辆,亦难逃出其视线,然普通有效距离约16000米,约5000米外部队之移动亦可察觉。雷达技师技巧之熟练,竟能计算一队中的敌兵人数,及敌人车辆之类型与速度。”这是军事上“相敌”的一大革命,令人想起孙子时代的专用眼力以观察敌情,真有隔世之感。

下述为各种地形的战斗法:

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此处山之军也。

先谈山地战。当横断通过山岳时,宜沿着河谷而前进,这是因为有水草给养人马的便利;又,在交通比较容易的山地,宜占领高地布阵,可得瞰制之利;对于占领高地的敌人,务要避免从正面攀登攻击,最好诱敌从高地下来交战,这是处理山上用军或山地战的要领。

【绝山依谷】绝是越,或横断,或通过意。依是沿,或择意。沿近溪流的山道,如成为敌的前进路,以直接扼守为宜,且谷地有获得水草的便利,在给养方面,亦很有利。

【视生处高】生是生地,或交通容易之地。基于《九地》篇说“无所往者,死地也”。所以这里的“生地”,可作为反对的解释。至于旧注,起自曹操,多注为“视者向也,面也。生者,阳也,东南也”,合为面于东南之义。又荻生徂徕则解为“生是草木生长之地,视是看。”均未免牵强。但这句在下述河川战斗的场合,把生解为交通容易之地,应最恰当。

【战隆无登】隆是高意,即在高地上的阵地。这句是说登山的不可。据山地战的特性,从正面强袭,因地势险峻则不利。言外之意是,宜讲求其他术策,如诱下击之,或迂回袭击等。但在近代因飞机、大炮、坦克的出现,对于山地的进攻,已不似从前那样的困难了。纵敌人躲于水泥钢骨的堡垒里,尚可把他毁灭,何况高山不可登!

绝水必远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欲战者,无附于水而迎客;视生处高,无迎水流,此处水上之军也。

次述河川战斗的要领。当横断通过河川时,必须迅速前进,以远离这种障碍为原则。至于敌渡河前进时,不可迎击于水上,宜乘其一半刚上陆,其后一半尚未渡河的时机而击之,这样,则敌人前后失了联络,分为二段,最为不利;又,欲在河川间与敌决战,亦不可沿着河岸以配备兵力而迎击,应择交通便利的高地布阵而迎击敌于半渡,这是就防御而言。

【绝水必远水】渡河,倘若不迅速前进,远离这种障碍,必致挤拥于河边,一来妨碍后续部队的上岸,二来无从应对敌人的奇袭,不可不戒。

【令半济而击之】击敌于半渡,也是现代河川战斗的原则。《作战纲要》说:“企图攻势之河川防御,通常于预想之各渡河点,配置必要之警戒部队,其主力则采取即能转为攻势之态势,乘敌半渡,即乘敌尚未发挥其攻势的战斗力之时机,转移攻势以击灭之。”至就敌方而言,如有强力的飞机、大炮的掩护,及水陆战车的冲锋,想渡河就不难了。

绝斥泽,惟亟去无留,若交军于斥泽之中,必依水草而背众树,此处斥泽之军也。

次述泥泞地带的战法。当横断交通困难的泥泞地带时,宜急速通过之,不可停留。倘若不得已在这种地带交战,必须占据水草繁盛之地,又以森林为背,为得地利。

【斥泽】斥是含有咸分海滨之地,或湖边的沮洳之地;泽是低地,水草生长之地,故斥泽可解为交通不便的泥泞地带。行军于这种地带,因为地气潮湿,不独人马易病,且车马亦难发挥其机能。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俄军在东普鲁士遭兴登堡将军的猛击,惨遭大败,即由于此。

平陆处易,而右背高,前死后生,此处平陆之军也。

次述平陆战法的要领。平陆是平原或平坦之地,但地形自有高低及河川、断崖、树林等物。在这种地带行军,当交战时,宜占领交通自由与便于立足的地点,右背高阜地以布阵,更宜前控河川、断崖等地形的死地,使敌前进困难,后接运动便利的生地,以利我退却。

【右背高】以丘为右,是为防御右侧的射击,并便于左侧的正面射击。北村佳逸漫游中国时,闻老儒说:“强弩是用左足踏弓,左手拉弦,右手放矢,正面稍左而向敌人射去。”

西方古代兵法

马基雅维利的《兵法》上说:“占领高地,决不可舍营于其倾斜面或山麓。因为敌如从背后山上攻来,则我将无所倚靠。当配备军队以战斗时,应注意风向与日光,若眩惑于光线,则射击的命中率降低,向风则以沙尘的吹扬,而妨碍行动。汉尼拔在坎尼之役,马略与鲁米利亚人交战时,常注意此点。”骑兵之数,少于敌时,宜利用葡萄园、障壁等障碍物。西班牙兵在那不勒斯王国的切里尼奥拉击破法军,就是用这种手段。

凡此四军之利,黄帝之所以胜四帝也。

上述在山谷、河川、斥泽、平陆使用的四种战术,黄帝曾活用之以取胜于四方僭帝,统一天下。

孙子的文癖似老子

孙子的战争哲学,渊源于老子,但不入于玄,此为各学者的共同意见。他们不独原理相契合,文癖亦相似,如俱多用以、故、能、善等字。孙子对于警句加以押韵,亦为类似之点。老子的哲理,渊源于黄帝,这也许是孙子提及黄帝的原因。

张预说:“黄帝始立,四方诸侯亦称帝,以此四地胜之。按《史记·黄帝本纪》云:‘与炎帝战于阪泉,与蚩尤战于涿鹿,北逐荤粥。’又《太公六韬》言:‘黄帝七十战而定天下’,此即是有四方诸侯战也。兵家之法,皆始于黄帝,故云然也。”

凡军好高而恶下,贵阳而贱阴,养生而处实,军无百疾,是谓必胜。

大凡军队的宿营,尚高爽地,而忌卑湿地,又贵向东南而嫌对西北,且宜位于粮秣丰富的地带,以为养生,这样军中便无疾病发生,人人健壮,驱之作战,当然可以胜操左券。

【好高恶下】高地除空气新鲜,没有湿气,利于宿营外,还便于观察敌情及射击敌人。【贵阳贱阴】阳指东南,阴指西北。在战术上亦可解为贵交通便利之地,而贱不便之地;在精神上亦可解为贵振奋旺盛,而忌沉滞萎靡。但在此则以就方向上解释为恰当。【养生处实】养生是保持身心康健,处实是处于粮食给养容易的地带。

《作战纲要》

这节可以说是就军队的卫生而言的,《作战纲要》说:“驻军间各级指挥官,为增强军队战斗力,应使士气日益振作,努力于保健防疫及防毒等事项,使卫生设施完备,得以克服不良之环境。”

现代医药发明之功

这是要我们切实顾虑到卫生。现代医药的发明,已使军队中的卫生状况大为改进,因病致死者已逐渐减少。美国马歇尔将军于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后著《致美国陆军部二年报告书》中说:“若以此次战争之非战斗原因死亡率与已往之战争比较,则其差度至为显明矣。当墨西哥战争时,每年军官及士兵死于病者居10%;至南北战争之联合军方面,则减至7.2%;西班牙战争与菲律宾暴动时,又减至1.6%;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为1.3%;此次战争则仅居0.6%。”总之,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军病死的减少,可以说是医药进步之功,如盘尼西林、DDT及各种特效针药的发明;其次由于医药治疗及军事外科水平的进步,即美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因受伤致死的死亡率,亦比第一次世界大战降低一半以上,且使58.8%以上的伤兵,得以康复重返战地。

丘陵堤防,必处其阳,而右背之,此兵之利,地之助也。

当行军于丘陵堤防时,其宿营必须选择东南方向(冬暖夏凉),且以之为右背。这样,既可保持士兵的健康,又可以用作掩护(障碍物),这是用兵之利,同时也是得地利。

上雨,水沫至,欲涉者,待其定也。

又当军队渡河时,上流降雨,其先流下泡沫,这是水势泛滥而来的征候。这时,徒涉部队,应采取慎重态度,待其水势平定,方可渡河(此项可以归并于“处水上之军”的文中)。

凡地,有绝涧、天井、天牢、天罗、天陷、天隙,必亟去之,勿近也。吾远之,敌近之;吾迎之,敌背之。

大凡在地形上,有六种危险的障碍物:

一、绝涧——绝壁断崖的溪谷。

二、天井——四高中陷的凹地。天为天然意,下同。

三、天牢——山林环绕,易入难出,好像牢狱一般的地带。

四、天罗——荆棘丛生,进退不能自由,刀剑弓矢不便运用,好像罗网一样的地带。

五、天陷——非常卑湿,泥泞又多(如泥沼等地),人马难行,好像陷阱一样的地带。

六、天隙——道路狭隘,坑沟多的地带。

半打障碍物

这半打障碍物,在用兵上是极危险的。若遭遇之,必须迅速离开,不可接近。至不得已而在这种地带战斗时,我须远离之,使敌接近之,且我以之迎击于前面,使敌不得冲锋通过,并使其控于敌人的背后,而牵制其行动。总之,本节是说要使敌立于不利的地位,而我则站于有利的场所,以一再的战胜,而把敌人打进于这六害的危地。

军行有险阻、潢井、葭苇、山林、蘙荟者,必谨覆索之,此伏奸之所处也。

进军时,在路旁,倘若遭遇险阻,或潢井、芦苇、森林、草木遮蔽的地带,必须慎重反复搜索它、监视它,因为这种地带,适成为敌的伏兵或侦探藏身之所。

【险阻】要隘之地。【潢井】潢是池,井是深坑。【葭苇】芦苇之类。【蘙荟】草木丛生之处。

本节以下是相敌,即判断敌情的方法。

敌近而静者,恃其险也;远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其所居易者,利也;

两军迫近,敌人的军容仍静肃不动的,这是恃其地形的险要。敌人还未到达开战的适当地点,便远来挑战的,这是欲诱我进而为彼所击破的手段。敌军不据险要,改择易受攻击的平地(易)而布阵的,这是在以利诱我。

众树动者,来也;众草多障者,疑也;

望见矮小的树林动摇,这是敌人前来攻我的征候。敌人在林边多置结草(如今之伪装工事),这是在使我疑有伏兵,而不敢前进。(三国时诸葛亮曾有结草人置船上借箭的故事。)

鸟起者,伏也;兽骇者,覆也;

鸟儿突然从林中飞起,其下必有敌人的伏兵。野兽骇然从山林里奔出,其中必潜行着敌人的奇袭部队。

尘高而锐者,车来也;卑而广者,徒来也;散而条达者,樵采也;少而往来者,营军也;

尘埃高扬而尖锐的,这是敌人的主力——战车队来攻的征候。尘埃低扬而广播的,这是敌人的徒步兵来攻的征兆。尘埃分散于各处,像树枝一样地向上伸展,这是敌人的炊事部队在采薪。尘埃少扬,且散见敌兵(斥候)往来其间,其后必是工兵队从事舍营工作。

辞卑而益备者,进也;辞强而进驱者,退也;轻车先出,居其侧者,陈也;

战时,两方使者往来,本是常例。但敌人派来使者,其言辞很谦逊,而另一方面却加紧备战,这是前进之兆。反之,言辞强硬傲慢,示以前进之势,这是企图退却的征候。望见敌的战车,先离行军序列,作侧面分进,这是敌欲寻找阵地或开始战斗之兆。

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奔走而陈兵车者,期也;半进半退者,诱也;

使者没有提出确实担保交换条约,仅以口头请求和议,这是敌人的诡谋,或借以松懈我军而得乘隙,或借以缓和我军攻击而待援军(例如一九四一年日本东条内阁派来栖三郎到美国参加美日和平谈判,而发动太平洋战争)。敌军奔走(如传令等),急于兵车等布阵,这是准备与我交战。敌军半部前进,半部退却,态度暧昧,这是引诱我的行为(诸葛亮的半进半退之阵,是其例证)。

杖而立者,饥也;汲而先饮者,渴也;见利而不进者,劳也;

倚杖(如枪戟类)而伫立的,是因为肚子饥饿,没有气力。汲来的水,争先取饮的,是因为长途行军,天热口渴。见有取胜的机会,或有可取的战利品,都不进兵的,是因为疲劳已极,没有进击的精力。

鸟集者,虚也;夜呼者,恐也;军扰者,将不重也;旌旗动者,乱也;吏怒者,倦也;

飞鸟群集于敌营上或其旁,是因其中空虚,敌兵已经撤去。在夜中放声高呼的,是由于无勇力弱,恐其夜袭,不能安眠,陷于神经衰弱的状态。军中纷乱,没有秩序,是由于将帅威严不足,不得部下的悦服。旌旗摆动不定,是由于队伍混乱,士气不振。军吏之所以怒骂,是由于士兵疲倦,不听号令。

粟马肉食,军无悬缶,不返其舍者,穷寇也;

杀马而食其肉,是敌军缺乏粮食之故。悬缶(土锅)于壁上或树枝上(即抛弃炊器意),又不返其舍,而卧于野外,这是欲求一战以脱死地的穷寇。

谆谆翕翕,徐与人言者,失众也;数赏者,窘也;数罚者,困也;先暴而后畏其众者,不精之至也;

军官和部属说话,其样子是慢慢的(徐),反复叮咛的(谆谆),而且神气很颓丧的(翕翕),那是失了人和之故(原来军官下令应是简单明了的)。对于部属连赏了数次,以谋怀柔之,这是已窘于对部属的统率,即部属各要离去,故姑赏以留之。又,连罚了数次的,这是已困于对部属的统御,即部属不服从法令,故特严罚以戒之。最初对待部属极其残暴刻薄,弄至部属各思离去,然后畏怕之,将就之,这是太不懂将兵之道。

军官的条件

上述数项,不外指劣等军官而言,劣等军官是不会将兵的,得不到部下的信任的。由此可见主将任用各级军官,必须选拔有才有德者。鲁登道夫曾说过:“军官既为全军之表率,故应有其特具之武德与标准的生活。当第一炮发声之日,全军先注目于军官,部下对于他们的信心如何?——第一,视其是否了解士兵心理,而予以适当的指导;第二,视彼等是否注意部下的疾苦,而不致先己后人;第三,视其平日对士兵的训练如何,对士兵能否公平执行纪律,而信任尤为纪律之基础。……军官之所以为人表率,不只因为他们在队伍中,和士兵有上下级的权力关系,是因为其知识道德足为人模范,而又能了解士兵心理,然后能为其真正的领袖。不是这样的人,因为等级关系而相安于一时。在长时间之总体战中,绝难以持久。”

来委谢者,欲休息也。兵怒而相迎,久而不合,又不相去,必谨察之。

敌军遣使带来礼物道谢,请求休战的,这是他们想暂时休息,以图再举。敌军声势汹汹地杀来,经久不和我军决战,又不退却,这是敌人抱有别种奇谋,而我军必须慎重审察,不可堕其狡计。

相敌休息进军

《吴子》上载:“武侯问敌必可击之道,起对曰:‘用兵必须审敌虚实而趋其危。敌人远来新至,行列未定,可击;既食未设备,可击;奔走,可击;勤劳,可击;未得地利,可击;失时不从,可击;旌旗乱动,可击;涉长道,后行未息,可击;涉水半渡,可击;险道狭路,可击;陈数移动,可击;将离士卒,可击;心怖,可击。凡若此者,选锐冲之,分兵继之,急击勿疑’”。

兵非益多也,惟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夫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

兵不贵多,多而不精,无济于事。又,进兵不可以武勇为恃,务要做到上下一致,充分判知敌人的企图,以期击败敌人。反之,没有深谋远虑,且轻视敌人,势必为其所俘虏。

本节文章似不大完全,有人怀疑漏了字句。【武进】亦有解为武断进军意。【易】为轻视意。老子说:“祸莫大于轻敌。”《论语》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也;

士卒对于将帅还未十分信赖,而将帅仓促施以严重刑罚,勉强其服从,士卒不会心服,未得心服,则难用以作战。

卒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也。

又,士兵对于将帅既有相当的信赖,而将帅忸于仁慈,应施刑罚而不施,于是士卒必骄且怠,也不可用以作战。

故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

所以对部下士卒要待之以文德——仁爱恩情;而整齐之,纳其于正轨,则以武德——威严刑罚(纪律)。这样,士卒亲附,不敢犯法,驱之作战,必可取胜。这叫作“必胜军”。

本节亦有解释为“令之以文”,即教以孝悌忠信之道(政治教育);“齐之以武”,即教以战斗之法,即用军纪(军事教育)约束。

吴子说:“总文武者,军之将也。”《史记·司马穰苴列传》说:“文能附众,武能威敌。”《步兵操典》说:“军纪是军队的命脉,军队必须有严肃的军纪,之后精神上的团结力得以巩固,战斗力的持久性得以确保。”

令素行以教其民,则民服;令不素行以教其民,则民不服。令素行者,与众相得也。

政令素行的元首或政府,征集国民施以军事训练,为交战之用,国民必悦服;倘若政令平素没有身体力行,纪纲废弛,而欲训练国民以为交战之用,国民必不悦服,各怀怨心。总之,政令素行的元首或政府,方得民服,一致备战,共赴国难。

政令与教民

这一节是孙子就政治而言,与《始计》篇说“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相呼应。诚以政治之良否,影响征兵练兵之事至巨,看我国这次抗战,可想而知。但亦有解释为此段言主将对部下士卒之事,即是说主将能以身作则,遵守纪律,则士卒方肯守纪律,受训练。正如鲁登道夫将军说:“然军纪云云,不只是士兵应该遵守的,同时上级长官,甚至是直接受主帅领导的著名的将军也应当遵守。这些长官应该遵守军纪,立于同样的上下级服从关系之下,同时他们不应失却其独立行动,与身为人先的精神。”

孔丘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子夏说:“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