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里迪”,团长把他们安排在靠窗的桌子旁,从窗子望出去就是大运河。餐厅里没有其他人。

团长在早上显得气色很好,一直笑呵呵的,他虽然患着胃溃疡和心脏病,却心平气和地认了,不发病的时候,照样心情舒畅。

“我的同行告诉我,您那位麻脸同胞在旅馆里的床上用早餐,”他向上校透露了这个消息。“我们这儿要来几位比利时客人。‘他们之中最勇敢的是比利时人’,”他引用了这句话。“还有一对暴发户,你知道他们打哪儿来。不过他们都已筋疲力尽,我相信这会儿他们正在自己房间里像猪一样大嚼大咽。”

“一份出色的情况报告,”上校说。“我们的问题是,团长,我已经在自己房间里吃过早饭了,跟那个麻脸和暴发户一样,而这位女士——”

“年轻的姑娘,”团长满脸笑容地纠正道。他心情十分愉快,因为这是完全崭新的一天。

“这位非常年轻的女士想吃一顿好到无以复加的早餐。”

“我明白,”团长说。他看着雷娜塔,感到心脏翻滚了一下,就像海豚在海里嬉水。这是一个漂亮的动作,世界上只有少数人才能感受到并完成这个动作。

“你想吃什么,女儿?”上校问,看着她那带着清晨气息的美丽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一点修饰。

“什么都行。”

“你能给个提示吗?”

“喝茶,不要咖啡,还有团长能施舍的无论什么。”

“这不是施舍,女儿,”团长说。

“只有我才能叫她女儿。”

“我这么叫她是真心的,”团长说。“我们可以用烤腰子配上伞菌,采伞菌的人我都认识,或者用潮湿地窖里培育出来的也行。还有块菌馅的煎蛋卷,块菌是特殊的猪拱的。要不来一份地道的加拿大熏肉,可能是从加拿大运来的。”

“管它是哪儿的,”姑娘快乐而实际地说。

“管它是哪儿的,”上校表情严肃地说。“我知道是从什么该死的地方运来的。”

“我认为咱们别再开玩笑了,该吃早饭了。”

“如果这么说不失姑娘身份,我也觉得该吃早饭了。给我来一杯长颈瓶里的瓦尔波里切拉。”

“不要别的了吗?”

“我要一份刚才说的加拿大熏肉,”上校说。

他看着姑娘,因为现在只有他们俩了;他说,“你觉得怎么样,最亲爱的?”

“饿极了,我想。但是得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一直表现很好。”

“这很容易,”上校用意大利语对她说。